老航海士 “嚯” 地一下蹦起来,机械护腕 “唰” 地扯开袖子,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星轨纹路,每个都对应着灵器的命数:“我那徒弟阿辰,打小就带着‘永夜迷航’的命星……” 他手哆嗦着掏出半张破航海图,上面 “归家” 俩字都被齿轮咬得缺胳膊少腿,“我就想让他知道,除了星轨,心里还有条路…… 可锈蚀教那帮人非说,敢改星轨的都得遭报应!”
小芽把樱花纹往首领胸口一贴,金光闪过,铠甲里钻出个抱着锈罗盘的半大孩子。
少年低头盯着罗盘上 “师训” 俩字,声音都打颤了:“我师父总说,星轨是老天爷定好的规矩…… 当年他就算错一次航线,直接被星界扫地出门……”
他把袖子一撸,手腕上的星轨纹路和老航海士一模一样,“我是怕阿辰也像我师父那样,被星轨坑惨了,才……”
老斩用刀刃 “当当” 敲了敲少年的齿轮头盔:“净瞎扯!我这把刀连星轨的齿轮都能砍出豁口,还怕什么报应?” 他指着小芽正在修的罗盘指针,针尾巴上新刻的樱花纹闪闪发亮,“瞧见没?就算星轨‘退休’了,照样能给人指回家的路!”
打完这一仗,黑洞引擎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罗盘上的碎零件可算不转了。
那些被关着的 “回家”“睡觉” 啥的星语,跟流星似的 “唰” 就往下掉。
航海的大伙儿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星图里除了打仗用的坐标,还有 “回港口”“一家团圆” 的小光点在闪。
有个老航海摸着修好的罗盘针,眼泪啪嗒掉在针尾巴上,嘿!掌心突然就开出朵樱花,原来是小芽的樱花纹和罗盘产生共鸣了。
老锅蹲在导航柱子旁边,拿铲柄戳着罗盘上的缺口说:“老斩你瞅瞅,你砍出来这缺口,正好能刻朵樱花!”
他指着齿轮中间新冒出来的纹路,裂缝里还卡着半滴松韵居的晨露,亮晶晶的,“以后这就是咱松韵居的跨世界罗盘!想算哪天回家吉利,跟我说一声!我让小芽给你画个‘想咋来咋来’的符!”
小芽抱着修好的罗盘原地转圈圈,罗盘针冒出来的星光在空中画出老大一张星图。
有人看着图,做梦都梦见自己在松韵居的葡萄架下边数星星,还有人梦见跟航海的兄弟姐妹们一块儿看流星雨,每颗星星上都飘着小芽画的樱花。
铁铮拿他那把旧剑轻轻碰了碰罗盘,剑身上映出了初代灵器使写的残页,上面写着:“灭世刀第十七招,劈开的是星轨和自己心里的枷锁……”
回去的时候,老斩的刀鞘上多了道星星轨道的刻痕,老锅围裙兜儿里揣着罗盘磨出来的金粉,上边还粘着老航海的地图碎片。井底的传送阵一闪一闪的,罗盘上那个叫 “永劫星轨” 的花纹旁边,不知道啥时候多出了小芽画的樱花,花瓣上还沾着星星的亮光呢。
暮色将松韵居观星台浸染成琥珀色,小芽跪坐在青石砖上,指尖拂过罗盘时带起细碎星屑。
古老的指针突然剧烈震颤,在星图上划出银蓝色光痕,“心之所向” 四个鎏金大字破空浮现,字里行间流转着银河碎屑。
正在擦拭刀刃的老斩猛地抬头,玄铁刀身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刀锋倒映着空中字迹,竟在暮色里泛起温柔涟漪。
“比老锅算的星盘还歪!” 老斩啐了口唾沫,布满老茧的手却鬼使神差地掏出刻刀。
当他将四个字深深刻入刀鞘内侧时,星轨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像萤火虫般沿着刻痕游走,在暮色里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归途。
子时三刻,罗盘指针骤然迸发柔光,宛如月光凝成的溪流漫过观星台。
不同于导航殿冷冽的机械星轨,这光芒裹着松针清香,是历经千帆后才懂的安宁。
老锅抱着罗盘蜷在石凳上,呼噜声惊起檐角夜枭,指针上缠绕的樱花纹随着呼吸明灭,恍惚间竟化作老友含笑的眉眼,在梦里轻声呢喃:“该回家了。”
井底传来第十二声钟鸣时,周元摩挲着断柄吊坠,指腹触到内侧刻着的半朵樱花。
那些曾以为是命运枷锁的星轨纹路,此刻在月光下舒展成蝴蝶翅膀 —— 原来灵器的宿命从不在齿轮咬合间,而在掌心温度里。
就像那枚罗盘,曾是斩断退路的利刃,如今却在松韵居的星空下,为迷途者编织最温暖的归航图。
导航殿废墟上,锈蚀教少年抱紧怀里的樱花罗盘。
晨露顺着星图纹路滑落,在掌心汇成微型银河。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终于读懂老航海士临终前的笑容 —— 星轨转动的缝隙里,永远藏着选择的星光。只要心灯不灭,哪怕卸下征袍,人生自会生长出新的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