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基础锤炼区已经响起了节奏不一的打铁声。几名力气最大的弟子,在李天演示了最基础的“叠锻”法门后,正赤着上身,汗流浃背地挥舞着沉重的铁锤,奋力锻打着烧红的铁胚。
火星四溅,汗水滴落在滚烫的铁砧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动作虽显笨拙,铁胚的形状也歪歪扭扭,但每一次锤击都带着初学者的专注与力量。
百工坊内,炉火呼啸,风箱鼓动,铁锤敲击,人声喧腾。灼热的气浪混合着矿石被加热的独特气味、汗水的咸腥味,形成一种粗犷而充满力量感的氛围。
而在百工坊斜对面,一座相对安静、门窗紧闭的石屋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这里是新建的简易丹房。
丹房不大,墙壁由吸音隔热效果极佳的黑曜石垒砌,地面刻有简单的聚火阵纹。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炉身古朴,三足两耳,炉腹刻有云纹。炉下,地火口被阵法控制,喷吐着稳定的淡蓝色火焰。
丹房内只有寥寥五人。除了李天,还有四名被他挑选出的、精神力感知较为敏锐、心思细腻沉静的弟子(两男两女),正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目光死死盯着丹炉和炉前那道身影。
李天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袍,纤尘不染。他神色宁静,眼神专注如同深邃的星空。丹炉旁的石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样处理好的药材:碾成细粉的止血草、晒干的宁神花花瓣、研磨好的白玉石粉、以及一小瓶清澈的晨露。
“丹道,乃夺天地造化,化草木精粹。” 李天的声音在寂静的丹房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抚平了弟子们心中的紧张。“基础‘止血散’,虽不入品,却是丹道入门之阶,亦是尔等锤炼精神感知、掌控火候、调和药性的试金石。”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拿起一撮止血草粉末,置于掌心,闭目凝神。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精神力波动,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入粉末之中。弟子们仿佛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凉的草木气息。
“辨药,不止于形色气味,更在于其内在‘药性’的韵律与活性。止血草,性凉,主收敛,其药性活跃如初春寒泉,需以温和火力徐徐引导……”
讲解间,他动了。
左手掐诀,对着地火口轻轻一点。聚火阵纹微亮,炉下原本稳定的淡蓝色火焰瞬间变得极其柔和,如同烛火般温顺地包裹着丹炉底部。
右手屈指一弹,一道柔和的真元裹挟着那撮止血草粉末,精准地投入丹炉上方的入药口。
嗤——!
粉末入炉,并未立刻燃烧,而是在那柔和而均匀的热力包裹下,如同雪花般悬浮、旋转,缓缓融化、析出丝丝缕缕碧绿色的药液精华!整个过程无声无息,火候掌控妙到毫巅!
弟子们看得目眩神迷,连呼吸都忘记了!他们从未想过,最基础的炼药,竟能如此精微、如此具有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