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怒火燎原,横扫匪患(1 / 2)

黑风寨匪徒崩溃逃散的喧嚣,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通往山林与村舍的各个方向。

村口空地上,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浓烈得化不开的、如同铁锈混合着内脏腥甜的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最后一丝天光也被厚重的暮色吞噬。靠山屯陷入一片昏暗,唯有几盏油灯从门窗缝隙中透出微弱昏黄的光,如同受惊野兽警惕的眼睛。

李天立于道观门前的石阶上,脚下是粘稠的血泊和狼藉的残肢断臂。青灰色的道袍下摆,已被暗红的血液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周身沸腾的暗金气血逐渐平复,琉璃脏腑的嗡鸣也归于沉寂。

然而,那双映照着满地狼藉的眼眸深处,却有一簇冰冷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死寂与血腥的浇灌下,越燃越炽!

他迈步走下石阶,靴子踩在粘稠的血泥中,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叽”声。他没有去看张魁那具无头的尸身,也没有理会那头呜咽挣扎、最终被他一记化境《碎石掌》罡气震碎心脉而毙命的铁爪墨彪。他的脚步,径直走向了靠山屯村口。

死寂被打破。

压抑了太久的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靠山屯的各个角落爆发出来!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而是撕心裂肺的悲恸!

“当家的!你醒醒啊!看看我啊!呜呜呜…”

“爹!爹!你别睡!翠儿怕!爹——!”

“二狗子!我的儿啊!你走了让娘怎么活啊!”

“天杀的土匪!畜生啊!”

悲泣声、呼唤声、绝望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村口回荡,充满了人间至痛。

李天走进了村口。

眼前的景象,比道观门前的修罗场更令他心头发紧,那股冰冷的火焰瞬间燎原!

原本还算整洁的村口空地,此刻一片狼藉。几处简陋的篱笆墙被撞得七零八落,如同被野兽蹂躏过。几间靠近路边的茅草屋被砸塌了半面土墙,茅草散落一地。

地面上,除了土匪留下的杂乱脚印和丢弃的破烂兵器,更刺眼的,是一滩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以及…倒伏在血泊中的几具村民尸体!

一个身材壮实、穿着粗布短褂的中年汉子,仰面倒在自家院门不远处。他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把豁口的柴刀,胸口却被一杆锈迹斑斑的梭镖洞穿,鲜血浸透了前襟,凝固成一片深褐色。

他双目圆睁,望着昏沉的天空,脸上凝固着不甘与愤怒。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蜷缩在倒塌的篱笆旁,后心插着一柄匕首,深及没柄。他的老伴扑在他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嘶哑,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半大少年,倒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弹弓。

他的脖颈被利器划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他的母亲瘫坐在旁边,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一遍遍地抚摸着儿子冰冷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悲鸣。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尘土和绝望的气息。侥幸活下来的村民,有的瘫软在地,目光呆滞;有的抱着受伤的亲人,无助地哭泣;几个胆大的青壮,红着眼睛,拿着锄头、钉耙,茫然地站在血泊旁,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李天沉默地走过这片浸透血泪的土地。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凝固的悲伤之上。

村民们看到他走来,哭声下意识地小了一些,眼神复杂,敬畏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黄老伯家的院门前。

那圈用竹篾和藤条精心编织的篱笆,此刻被撞塌了一大片,几根断裂的竹篾上,沾染着触目惊心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血迹一直延伸到院门内侧,在门槛处留下一个刺目的血手印!篱笆下,还散落着几片被踩碎的草药叶子,那是黄翠儿平日里精心照料的心血。

院内,传来黄翠儿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李天站在那染血的篱笆前。

晚风吹拂,带着深秋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落叶和血腥气。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地、一点点地握紧!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皮肤下的暗金筋络如同怒龙般贲张、凸起!

他的目光,从篱笆上的血迹,移向倒在村口的几具村民尸体,再扫过那些因恐惧和悲伤而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幸存者。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给他送过新米的王婶,眼神呆滞地抱着死去的丈夫;帮他修缮过围墙柱子的铁柱哥,手臂被砍伤,草草包扎的布条渗着血,茫然地靠着断墙;还有那些失去父亲、丈夫、儿子的妇孺,她们眼中的光,仿佛被这无边的黑暗和血色彻底吞噬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焚烧殆尽的怒火,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在他胸中爆发!

这怒火,并非针对那些已经溃逃的喽啰,而是直指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那座盘踞在黑风岭深处,如同毒瘤般吸食着这片土地血肉的黑风寨!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以李天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离他较近的村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惊骇地看向那道突然散发出恐怖气息的身影。

李天缓缓抬起头,望向黑风岭深处,那里是黑风寨的方向。夜色如墨,山林如同蛰伏的巨兽。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看到了那建立在血腥与掠夺之上的匪巢。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淬炼而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村民的耳中:

“血债…需血偿。”

“今日之仇,乡亲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