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斧下劈，烈焰迸溅，金光破碎……

陈不古浑身骨骼瞬间粉碎，身形如麻袋般狠狠砸落地面，连带着身下土地也寸寸破碎。

不知道是因为“不动明王”被破，导致自身陷入了麻痹与僵直；还是因为脏器破碎，濒临死亡带来的回光返照……

总之，在那一口血雾吐出后，陈不古便只觉得浑身一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意识消散之前，他突然想起梅琳问他。

“陈不古，做到这一步值得吗？”

是啊，就算艾莉嘉遭此劫难与他有关，但他本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高天城到黑曜镇的距离很远，远到有些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抵达，更何况是一个情报呢。

他装作不知情，没有人会怪他！

他已经是黑曜镇最强者，谁人又敢怪他？

可是，高天城离黑曜镇又很近，近到他午夜梦醒时分仿佛都能看见艾莉嘉的不安。

可无所谓了，他就要死了。

这个时候，陈不古恍惚间又看见了老刘的背影。

在那夜的篝火中，老刘面无表情，流着泪问他。

“陈不古，良心重要吗？”

陈不古那时沉默，他没有回答。

可如今，他敢自信地说了。

“重要。”

“那么，陈不古，你后悔过吗？”

“没有。”

陈不古对自己笑了。

老刘的背影缓缓消散，陈不古的呼吸也越来越浅。

世界陷入了漆黑深邃的寂静之中。

寂静到陈不古就快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在那浑浑噩噩的黑暗中，他仿佛又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欸~”

“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几分…”

“你说，怎么我们总是爱干这种蠢事。”

“罢了，谁让你叫陈不古呢。”

这个时候，元守道刚准备去回收那抵挡了他一斧的黑塔，却突然发现，脚下传来了刺目的银光。

紧接着，陈不古软绵绵的身体，仿佛时间倒退般，重新变得充盈，那些破碎的骨骼再次构筑成他的脊梁，那些飘散的血雾重新化作气血。

陈不古双眼紧闭，身体却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的头发迅速生长，很快便超过了半个身子，并连着眉毛一起被染成璀璨的银白色。

他的身材似乎变得更加修长，原本壮硕的肌肉也更分明了几分。

元守道见状，连忙抬起手中巨斧，准备再次劈下。

可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仿佛穿越了几个世纪，让他的双手长久停在空中。

元守道好像看见自己劈下去了，又好像没有……

他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劈过，又似乎应该在很久以后。

眼前的一切变得莫名熟悉，仿佛在某个梦中，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不对劲！”

意识到自身的诡异情况后，元守道连忙咬破舌尖，将一滴精血逼出，于空气中点燃。

精血燃尽，能量反馈，瞬间让其恢复了清明。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维持着此前的动作。

而在他脚下，陈不古的双眼缓缓睁开。

在那漆黑的瞳孔中央，泛着璀璨银光的时钟符号亮眼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