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老师看看”这种事前面已经说过了，现在再提，显然是王曦琴明确拒绝了兮兮给他的安排。

兮兮也就不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着到了八月底。女帝给官内侍的旨意到了，就该安排会梦姑部的事情了。

西纽城的雪说下就下，早晨看着还只是微微的飘雪花，到了傍晚，外面就变成了如水墨画一样的冰雪世界。每呼吸一次，就仿佛有冰刀滑过喉咙，再把肺冻起来。

每辆车都用裘皮包裹得严严实实，马车队也变成了鹿车队。整整齐齐的在门口迎候。

车子里面也到处都是毛皮，地面、四周和顶棚。铺了毛皮的座位宽大舒适，兮兮坐下去就觉得困倦的不行。

“我一整天都在犯困。”她很沮丧的对王曦琴说，“我觉得自己会长睡不醒。”

王曦琴“刷”的一把将车窗上的毛皮窗帘拉开，凛冽的寒风随着车子移动刮进入车内，兮兮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现在很害怕吗？”王曦琴笑道，“害怕到想长睡不醒。”

“瞎说什么？”兮兮嘴上反驳，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王曦琴说得都是实话。她细心的给自己蒙上脸，免得说话时寒风直接进入喉咙。

“我好多了，就说嘛，车子里不能太暖和。”

王曦琴喃喃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和你一样，在紧张恐惧的时候，就希望自己长睡不醒。死了不舍得，活着太难过。”

兮兮觉得王曦琴是无病呻吟，王后的儿子，冰月山主的弟子。就凭王曦琴遇事找老师的行事，就知道这位师父对他有多偏爱。

恐惧？兮兮对王星琴的自言自语直接忽视。车窗太高，她站起身来趴在王曦琴肩头，这样她就能看清楚车窗外的西纽城了。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树木和建筑都很高，上面的雪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掩盖了朦胧的夜色。

道路一路下坡，雪还没有停，车队却跑的很快。这时候兮兮才看清楚，拉车的那些鹿不是普通的鹿，它们的背上都有小小的翅膀，虽然飞不起来，却能加速。

“它们是妖兽吗？”

“算是吧。不过它们都是从小出生在森林里，是变不成人的。”王曦琴知道兮兮在问什么，“只有生活在地心的妖，经过漫长的进化，变成人以后，才能到地面上来。”

兮兮想，这么费力有了人型，结果却在人族这里生活不下去，才催生了这些变种的妖兽？

车内安静下来，暖炉内香烟袅袅，却难以抵挡越来越重的寒意。自打出城上了西梦官道，道路就开始起起伏伏，现在车子走的很慢，在很费力的爬坡，车外渐渐的有人和牲畜走路的声音。

自打出城，西梦官道的道路两边一直都是有人的，不过他们只是站在路边警戒，并没有发出声音。出城以后，没有了高大城墙的遮挡，可以看到一直延伸到无名大森林的峡谷。

王曦琴不想让兮兮总是去看会让她产生无数恐惧联想的无名大森林，他指着西梦官道的另一侧，“冰月山在那里。”

兮兮顺着王曦琴所指看向另一侧的连绵高山，却惊讶的发现这一侧的雪已经停了。暮色苍茫里，一轮明月远远的挂在天空。月光下，是层层叠叠的白色的山的轮廓，在月光映衬下，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冰雕，晶莹剔透。

“冰月山。”兮兮喃喃细语，“果然是有冰有月。”

王曦琴说:“一般人看不见冰月山，特别是今夜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