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他抖开信封里的银行短信，\"十八万六，一分没少，到账那天我给小林发微信，他回我'该给老百姓的，一分不能少'。\"

台下响起零星掌声。

顾轻语在第二排举起录音笔，镜头闪了闪——她在录老陈的原声。

林昭看见赵编辑在记笔记，笔尖在\"公信力\"三个字下画了道重重的线。

\"接下来，《云州时报》社会版记者顾轻语将发布调查结果。\"

顾轻语走上台时，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影屏上出现李建国在酒店308房的监控截图：画面里，他接过信封时，手指微微发抖，信封边角露出半截红色纸钞。

\"经调查，李建国记者在报道中提及的'暴力拆迁致伤'事件，伤者老周的诊断报告显示为陈旧性骨折，与拆迁当天无关。\"她声音清亮，\"更关键的是，李记者近期多次接收不明资金，其中一笔五万元于三日前存入个人账户，汇款方为明杰贸易有限公司。\"

投影屏切换成银行流水截图。

第三排的灰西装男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张主任的目光扫过去，他又重重坐下，喉结上下滚动，额头渗出细汗。

\"《云州时报》对此事深表歉意。\"赵编辑站起来，珍珠发夹在灯光下泛着光，\"我们已启动内部核查，李建国记者的报道权限即日起暂停。

后续，本报将连续三天在头版刊登拆迁项目的真实情况。\"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林昭望着台下，有记者举起手机拍展架上的补偿协议，有老阿姨抹着眼泪给身边人指李奶奶的拆迁款短信。

他摸了摸公文包，老笔记本还在，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李明杰手机信号消失，推测已离开现场。

风险指数降至28%。\"

散场时，顾轻语的帆布袋鼓得像只胖兔子。

她把录音笔往林昭怀里一塞：\"你保管，省得被人顺走。\"转身时，发梢又扫过他耳垂，\"我去赵姐办公室拿原稿，半小时后在楼下等你。\"

林昭抱着帆布袋往停车场走。

风里飘来紫薇花的甜香，他想起早上系统提示的\"新任务：推动明杰贸易涉事调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主任的来电：\"小林，市纪委刚批了明杰贸易的调查函。

但记住——\"张主任的声音沉下来，\"李明杰在省里有旧识，最近别单独行动。\"

\"明白。\"林昭望着远处的报业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摸出老笔记本，封皮上父亲的钢笔字有些模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顾轻语的红色电动车停在树下，后架的绑带被风吹得晃荡。

她从大厦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牛皮纸袋，发梢沾着点碎纸片——大概是在赵编辑办公室翻旧稿时蹭的。

\"走啊！\"她跨上电动车，回头笑时，耳坠闪了闪，\"回单位路上买杯豆浆，我请。\"

林昭跨上后座，风掀起两人的衣角。

他望着前方逐渐拥堵的街道，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不明车辆尾随，车牌为云A·887x9，与明杰贸易车辆登记信息匹配。\"

有些浪，总得翻起来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

而这一次——林昭握紧帆布袋，里面的录音笔硌着掌心——他要让所有被掀起的，都见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