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坐下时，对方正用银匙搅着冰美式，冰块碰撞的声响像极了审讯室里手铐的响动。

“林科员最近很活跃啊。”陈总笑着，可眼角的皱纹却绷成了线，“我听说有人在查赞助款的流向？都是企业自愿支持公益，犯得着这么上纲上线？”

林昭端起自己那杯拿铁，杯壁的冷凝水在掌心洇出个湿痕。

系统的人性图谱在陈总头顶浮起，红色标注的“利益敏感区”正随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跳动。

“陈总误会了。”他喝了口咖啡，甜腻的奶泡中和了舌底的苦涩，“我就是想让每笔赞助都能在公示栏里晒晒太阳，省得有人说咱们政府藏着掖着。”

陈总的手指在桌下捏紧了餐巾纸，白色碎屑从指缝漏出来，像落了场小雪。

“林科员年轻，有些事……”他扯了扯领带，起身时西装下摆带倒了糖罐，“知道得太多，容易闪着腰。”

咖啡厅玻璃门在他身后关上，林昭望着那人钻进黑色奥迪的背影，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目标人物心率112次\/分，微表情分析显示恐惧值78%。”他低头用吸管搅着咖啡，褐色漩涡里映出自己的脸——眼尾的青黑还在，可嘴角的弧度比早上更锋利了些。

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迟迟没亮。

林昭摸黑打开客厅灯，冷白的光里，电脑屏幕正泛着幽蓝的光——他走时明明关了机。

手指刚触到键盘，匿名邮件系统自动弹出新消息。

发件人Id是乱码，内容只有一行：“宏达仓库，明晨三点，旧账。”

林昭的瞳孔猛地收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扯松领口冲进书房，系统光屏在墙上投下淡蓝的影子，指尖颤抖着输入“账本销毁计划+阻止策略”。

数据流疯狂滚动时，他听见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打在玻璃上，像极了昨夜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踩灭烟头时的轻响。

电脑右下角跳出系统提示：“方案生成中……”

林昭摸出手机，给沈清欢发了条消息：“明早调休，带好加密U盘。”又给顾轻语发了个定位：“需要相机，静音。”最后，他盯着陆明鸢的对话框，输入“明远的工程车，能借吗？”却迟迟没按发送。

月光爬上窗棂时，系统终于弹出绿色的“方案确认”键。

林昭望着屏幕上的行动流程图，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忽然笑了——和昨夜合上笔记本时的笑一样，带着点清苦，却亮得刺眼。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帘哗啦作响。

他起身关窗，瞥见楼下路灯下，一个穿黑风衣的身影正仰头望着他的窗户。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人转身消失在巷口，只留下地上半截还在冒烟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