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虽无法突破村子,但仍可能有变数,我们去见族长吧。”
张凌点头随她走,穿过村路,来到一间茅草屋前。
小苗敲门,屋内传来话音:“该来的终于来了,进来吧。”
张凌心中生疑,听族长语气似对他既期待又警惕。
草屋敞开无门,两人步入其中。
正面墙上挂着一块奇特的木牌,上面刻画着模糊的人物形象。
屋内左侧由草帘隔开,族长正静坐其中。
小苗说道:“族长爷爷,小哥哥苏醒过来,却好像忘了许多事情。”
族长从里屋笑着回应:“小苗,先出去帮忙找你风大叔吧。”
小苗犹豫地看向张凌,欲言又止。
族长温和地说:“别担心,我会照看好他的。”
小苗再看了张凌一眼后退下。
张凌疑惑道:“为何让小苗这样一位姑娘去应对?”
族长答:“生死关头,不分男女贵贱。”
张凌反驳:“有所为,有所不为。
小苗都出去了,您却仍在此处?”
尽管风大叔与小苗话语间对族长敬重有加,但张凌反感那些在幕后发号施令却袖手旁观的人,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
族长轻笑一声,撩起帘子走出,说道:“世事变幻,唯有真性情永存,不错。”
张凌抬头一瞧,惊呼:“你...你竟然是你!”
此人正是先前那张青面獠牙的汉子。
他的面容依旧令人畏惧。
张凌分不清那是伪装还是本相。
“不过,似乎有些变化。”
张凌观察道。
族长反问:“你难道还不是原来的你吗?”
张凌愣住,心想:我怎么就变了?
族长盘膝坐在木刻之下,示意张凌同坐,随后拿起身旁罐子,倒出两碗水,一碗递给他,另一碗小心捧着。
“此茶对我们皆有益处,速饮!”
说完便将自己碗中的饮尽,闭目回味,显得极为享受。
张凌尝试了一口,顿时觉得清甜无比,饮毕全身舒畅,血脉流转加速。
“这是何茶?”
张凌好奇询问。
族长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当今天下,万族并存,其中神族与魔族居于首位,其余如妖族、鬼族、精灵族之类则稍逊一筹,至于人族,则是最弱小的存在。”
张凌微微一愣,对族长提及种族问题感到疑惑,但他听到人族被评价为最弱时,忍不住开口质疑:\"这恐怕不对吧?人皇伏羲乃人族至尊,也是盘古父神之后唯一称王者,统御万物无数岁月。
若人族真的最弱,如何解释伏羲为人祖之尊?\"
张凌暗想,既然你们是魔国之人,那便拿出人族最强者来反驳!
族长摇了摇头:\"伏羲皇的时代太过遥远,与我们所处的年代并不相同。”
张凌心头微动,追问:\"那么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时代?\"
族长瞥了他一眼,答道:\"居摄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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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的是魔吗?**
张凌震惊不已,竟发现自己身处西汉末年的幻境之中。
\"居摄二年\",正是王莽篡汉前的一年,而居摄三年,王莽将登基称帝,建立新朝。
若真处于此时,他本欲召唤神只询问,却又忌惮族长察觉,只好作罢。
看着族长的眼神逐渐变化,张凌暗忖此人实在诡异,似已察觉他并非幻境中人。
族长仿佛看穿张凌的想法,开口道:\"世间一切皆虚幻,谁能断定何处是幻境,何处是现实?实则无论真假,皆由天命注定,因果轮回,自然而已。”
人生如梦,悲欢离合,随心而行。
魔国之人果然洒脱。
想起族长经历过数代战场,其悲凉无奈之态令张凌感慨万千。
\"前辈今日看来,与往昔不同。”张凌试探着称呼。
族长闻言甚是欢喜:\"你能称我前辈,我深感荣幸。”
\"之所以今日有所差异,是因为我命中注定要等待一人,若未等到,便只能继续承受离别的痛苦。
而今有所不同,是因为我终于等到那位天赋异禀之人。”
族长笑容满面,这一笑却让他的面容显得更为狰狞。
张凌叹息一声,试探着问道:“前辈,晚辈冒昧,请问您所等待之人,可是我?”
族长朗声大笑,说道:“若是你,那便好;若非你,也无妨。
重要的是,我已等到了人,而你只需继续你的生活。”
张凌还想追问,忽闻屋外传来阵阵欢呼,族长起身一把抓住他,说道:“今日一别,或成永别。
来,珍惜当下,其余随缘。”
这时,小苗蹦跳进来,脸颊红润,几滴汗珠闪烁,欢快地说:“小哥哥,我们击退了敌人。”
张凌看着小苗的模样,心中微动。
他与小苗不过半日之缘,却清晰感受到她的情谊。
想起族长的话,张凌心头突感剧痛,这痛楚毫无来由,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
初入此界,对方是魔国之人,为何会对他们的遭遇感到心疼?
屋外人声鼎沸,风大叔大步而来,冲张凌喊道:“小子,安心养伤,听从族长教导,待你成长,肩负重任。”
重任?
为何要他担此重任?
莫非张起灵的身世,真与魔国有牵连?
似乎察觉张凌的疑惑,族长走近拍拍他的肩。
“莫多虑,趁现在好好享受。
刚才不过是敌人的初次攻势,真正的激战在今晚,到时你须与我并肩作战。”
“比今日更激烈?”
张凌问。
他曾目睹白昼的惨烈之战,此刻族长却言夜战更加残酷。
还能有何种场面,比这更血腥?
族长一笑反问:“你可发现,白日敌军皆自天而降,未见地面袭扰?”
张凌思索,果然如此。
“小哥哥,快来跳舞!”
小苗笑着牵起张凌,融入人群。
张凌随小苗穿行于人群间,神情恍惚。
初入这片幻境,他便觉内心似被某种情愫牵引。
这明明是魔国,却处处透着异样气息,甚至隐隐带着暖意。
小苗兴冲冲地跑前跑后,四周人们真诚的笑意令他满心疑惑。
魔,竟如此?抑或他们仅因被称作魔,而非真正如此?
他未敢直问,亦不能问。
直至天色全黑、篝火燃起,欢庆的人潮才逐渐平静。
早有妇人清理地上的酒器与散落食物。
各处哨位已严阵以待,篝火旁,战士们三三两两,一面擦拭长矛,一面谈笑,仿若将临的非生死之战,不过寻常冲突。
**
他竟拾起了它?
寨墙由简陋圆木与石块搭建,与其说墙,不如称作篱笆。
若非族长提及此乃依祖传阵法建造,张凌绝不会对其抱有任何期待。
篝火渐熄,唯余微弱余烬闪烁。
村民低声交谈,村落悄然陷入死寂。
寨墙外依旧漆黑一片,守望的村民极力探头,期盼尽早察觉异动。
不时传来野兽嘶吼,稀疏篱笆难掩其声,令人如陷荒野兽群。
渐渐地,吼声愈加密集,大地微颤,寨墙外的黑暗似受驱使般涌向村庄,空气愈发凝重。
夜虽仍暗,但夜风中已夹杂腥气。
寨墙上,村民持械戒备,有人握木枪,有人拉弓,还有人捧巨石。
木塔上的村民紧盯着黑暗,全身紧绷。
突见一道黑影自夜空疾射而至,直扑木墙。
然临近之时,木墙内一根原木轻震,黑影即被弹回,化作缕缕烟尘。
张凌一怔,没想到木墙这般神奇,甚至没看清那黑影的模样,战斗已结束。
族长走上前,高声喊道:“野兽来袭,务必在外围将其射杀!”
张凌疑惑:“族长,木墙这般厉害,即便野兽来袭,也能自保,为何还要村民防卫?”
族长叹了口气:“阵法有灵,威力才强,但也因它有灵,使用次数有限。
你见一只野兽,法阵或许轻松挡下,可若百只、千只齐至呢?”
张凌闻言,心头一震。
族长继续道:“今日那些人的外围进攻,就是为了耗尽法阵灵气。
灵气耗尽,我们便危险了。”
张凌追问:“就没有应对之策?”
族长微笑:“虽无法彻底应对,但也有几分把握。
好了,兽群来了,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寨墙外又窜出几道黑影,朝着木墙撞击,四面八方的黑影也急速逼近,木墙瞬间发出嗡鸣,剧烈颤动。
张凌望着震动的频率,心悬起来,刚想开口,却被族长一把拉到一个大汉面前,说道:“这些畜生一时难以突破寨墙,但我仍不放心让你独处。”
随即将张凌推向那人,道:“二虎,帮我照看他,我要入屋施法。”
言毕便离去。
二虎正忙着投掷木枪,见状皱眉,正欲开口时,族长已进了屋子,无奈只好停下。
转向张凌,冷哼一声:“不是第一次了,小子,有本事就展现出来,别总像个废物,整天让人保护,丢不丢脸?”
张凌愣住,刚想询问,二虎摆摆手道:“别闲着,和往常一样,给我递木枪,我来投射。”
转身拉开架势,手臂用力一甩,一根木枪飞速射出,在黑暗中隐没。
“再来一根!”
二虎头也不回,把手伸向身后。
许久不见动静,他回头一看,不禁恼火。
张凌踏入这片幻境以来,始终在努力适应,尚未完全缓过神来。
然而,他已察觉到二虎的态度有些异常。
不同于他人,风大叔对他严厉中透着失望,小苗满是关切,族长则充满期待。
即便其他村民略有失望,也远不及二虎这般,言语间带着明显的挖苦讽刺,甚至有挤兑之意。
这种氛围反而令张凌感到轻松,心想:看来我真的变了,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
“喂!你是不是听不见?快去拿枪!”
二虎怒气冲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