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扫过,前方地形尽收眼底。
王胖子看清了方向,调整着手中的长竿,随水流缓缓前进,朝着遮龙山深处驶去。
进入狭窄河道时,王胖子迅速立起长竿稳住竹筏,胡八一也跟着拿起竹竿帮忙维持平衡。
一叶小舟在蜿蜒曲折的支流中谨慎漂行。
漆黑的洞穴中,若非没有探照灯便难以望见远方,也看不到任何美景,不然这般幽深的意境,胡巴一真想吟诗两句。
洞内与洞外截然不同,这里的凉意随着深入愈加明显,与外面湿热的气候形成鲜明对比。
偶尔可见磷火闪烁,忽明忽暗,表明附近可能有未知生物存在,虽然不清楚具体为何物,但这足以证明洞内并非生命的禁区。
张凌坐在竹筏上,能感受到水中有水蛇和小鱼活动。
他将手指浸入水中,察觉到水的异样温度。
如此冰冷的水竟仍有鱼儿游弋,实在令人费解。
或许是因为山顶雪水的渗透,使水温如此低?
此刻洞内一切仍是谜团。
四人之中,唯有张凌未携带照明工具,但这并未妨碍他对洞穴的观察。
凭借一双夜眼,他在黑暗中如常行动。
冰冷的水域并非张凌独感,雪莉杨同样测试过,冰凉触感让她忍不住轻呼,吸引了众人目光。
胡巴一与王胖子随后靠近船边尝试,发现水温异常,惊诧不已。
“这水怎会这般寒冷,还以为碰到了冰块。”
王胖子皱眉说道,担忧不慎落水后果。
胡巴一未回应王胖子,似在沉思。
雪莉杨则分享了自己的见解:“应非雪水所致,或许是洞内外温差大,让人产生错觉。
稍作适应即可缓解。”
她继续补充:“此洞应为自然形成,壁面毫无人工雕琢痕迹。”
就在众人对话间,竹筏行进速度悄然加快,比初入时快出数倍。
胡巴一与王胖子明显感受到这一变化。
他们匆忙抓起竹竿,奋力维持着竹筏的平稳。
连雪莉杨也紧握短竿,全力以赴稳住筏子。
在众人的努力下,才勉强保持了平衡。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前方的河道愈发曲折,大弯接连不断。
此刻,无人再顾及探照灯,颠簸的竹筏让每个人都难以腾出手来关闭它。
然而,这也带来一个好处——远处的一切清晰可见。
灯光所到之处,被照得纤毫毕现。
怪异的钟乳石如电光火石般掠过,随即隐入黑暗,诡异至极,仿佛进入了幽冥之地。
已无法分辨这些是自然形成还是人工雕琢。
湍急的河流中,尽管灯光照亮远方,但人眼始终跟不上变幻的速度。
那些千奇百怪的石头,随便一眼都能留下深刻印象。
有的似慈悲菩萨,有的像熟睡孩童,有的若闲逸仙鹤;而有的则宛如牛头马面、面目狰狞的猛兽,甚至还有黑白无常。
不论何种形状,都似咧嘴而笑,令人毛骨悚然。
即便是菩萨慈眉善目,也难消心底寒意,后颈发凉。
这些景致如走马灯般闪过眼前。
片刻后,河道渐宽,又有几条细小支流汇入,水流随之缓和,竹筏亦趋于平稳。
探照灯不再剧烈晃动,而是稳定前行。
此时,洞壁上的景象已不同先前,不见繁多神佛,唯有天然溶解岩形成的梯田状结构,层层叠加,犹如浪涛翻滚,整体宛如银海波涛,壮丽非凡。
前方河道中央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朱红天然石珠,宛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吞没一切。
河道从中穿过,众人仿佛置身于通往地狱之门的入口。
除张凌神色如常外,其余三人无不心跳加速,呼吸沉重,既好奇又恐惧。
张凌心中同样疑惑,却非为眼前景象所惑。
他不解的是,为何老板娘从未提及此处。
难道是河流改道所致?
思索间,竹筏已穿过“大门”
。
然而,门后的景象令众人不寒而栗。
借助探照灯,无数古代石俑悬空而挂,其尾部破裂处爬满蛆虫。
王胖子捂住嘴,生怕呕吐。
竹筏上一片寂静,众人面露异色。
.........................................
进入兽门后,竹筏前端的探照灯忽明忽暗,不久彻底熄灭。
胡巴反复开关无果,叹息道:“水流加速时未及时关闭,电池耗尽了。”
王胖子挠头抱怨:“怎会如此不经用?”
他望向前方,担忧不已。”此地诡异,山洞不容轻视,必须更换电池,以免意外翻船。”
胡巴一想到此处,便举起拳头,示意停下。
王胖子见状立刻领会,急忙以竹竿当刹车,将竹筏稳住。
幸而此段水域水流平稳,否则仅凭一根竹竿恐难支撑竹筏的重量。
此时他们面临一个抉择:是否该为探照灯更换电池?后续行程中显然无法补充物资,而像电池这般重要资源,理应尽量节省。
然而四周尽是石人俑,不明状况下仍需灯光照明。
胡巴猜测这些石人俑或许与献王墓有关联,因此决定换上新电池,重新点亮探照灯,以便观察四周,寻找线索。
毕竟他们对献王墓几乎一无所知,手中信息匮乏,只能靠现场判断。
胡巴迅速装好电池,探照灯再次亮起。
他打出手势,示意王胖子继续前行。
当前河道狭窄,王胖子试探水深,发现极深,且蜿蜒看不到尽头。
他用竹竿轻触洞壁岩石,减缓竹筏速度,得以仔细查看那些倒挂的石人俑。
这些石人俑皆倒背双手,似被捆绑模样。
地下环境阴湿,其表面已覆厚厚青苔,五官模糊不清,难以辨认性别,只能从体型大致区分高矮胖瘦,甚至有未成熟的少年。
这些石人俑与秦汉时期的陪葬人俑不同,全为军士和百戏俑造型。
它们皆以一条绿锈斑驳的铜链相连,倒悬于空中。
部分铜链已断裂,挂着的石人俑落入水中,无影无踪。
经历漫长岁月,出现这样的状况实属正常。
这些石人俑仿佛吊死鬼般悬在半空,距离水面不到一尺。
漆黑的山洞中,忽见这般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胡巴三人屏住呼吸,额头布满冷汗。
唯有张凌神色如常,毫无惧色,偶尔用手指测量石人俑的高度。
他毫无畏惧,反而对这些倒挂的石俑充满好奇。”胖子,等等!”
雪莉杨突然喊道。
王胖子闻言立即停下脚步,站在水道旁。
雪莉杨伸手一指:“地上那具石人俑应该是从铜链上掉落的。”
她探头细看,石俑形体模糊,但服饰与轮廓似为汉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要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她已跃下竹筏,不及众人回应。
“戴上手套,别染上细菌,不然谁给你做人工呼吸?”
胡巴调侃道。
雪莉杨瞥了眼张凌,脑海中闪过奇怪念头,脸颊瞬间通红。
她稳住情绪,挥手示意两人莫分心,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
随后戴上胶皮手套,用小刀在石俑表面刮了几下。
随后将刮下的东西放到鼻前嗅了嗅,眉头微皱,似有疑虑。
\"这人形俑似乎并非由石料制成。”
王胖子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不是石头?难不成是真人?\"
话未说完,他的笑容骤然僵住。
神情转为严肃,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表情。
\"杨**,莫非是那传说中的……\"
\"活人!\"
张凌突兀的断言令众人神色大变。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早前他便以发丘二指探查出端倪。
这些石人俑利用痋术结合其他秘法,使表面组织得以留存。
听完张凌所言,胡巴一陷入深思。
想起澜沧江畔的经历,他建议雪莉杨:\"若真是活人所制,不妨用小刀切开查看内部。”
\"地图虽标明献王墓周边有殉葬坑,却未注明具体方位,也许此处便是其中之一。”
闻言,雪莉杨迅速在人俑腿部划下一块。
尽管外壳坚韧,实则薄如蝉翼,轻易剥落,内里尽是腐烂的蛆虫。
见状,她眉心紧蹙。
接着果断刺穿人俑胸膛,结果依旧——满是蛆虫与虫卵。
\"此地虽非殉葬坑,但可确定一点:这里的所有人俑皆为活人所制,且与献王关系匪浅。”
\"这定是献王时代滇南盛行的痋术,残忍至极。”
王胖子听得汗毛直竖,声音微微发颤:\"你如何确认这是活人所制?\"
他原本以为张凌只是随口猜测,却没料到竟然是真的。
心中对张凌愈发钦佩,因为张凌并未明显动作,就已判定这些石俑是由活人制成。
即便如此,他对这种做法依然难以接受。
雪莉杨听完王胖子的问题,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率先登船,随即顺着河流缓缓前行。
她摘下手套,开始解答王胖子先前提出的问题。
“出发前,我曾查阅相关记录!”
此刻,胡巴一与王胖子全神贯注地聆听雪莉杨的讲述,而张凌则伫立于竹筏前端,观察前方动静。
他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毕竟所有关键信息他早已掌握。
“一位外国学者曾言,每座墓碑下都埋藏着一段漫长的故事。”
“尤其是一些重要历史人物的陵墓,蕴含着大量历史信息。”
“至于王陵,更是当时天下局势的浓缩。”
“献王虽有多位,但并非同时代之人,除滇国献王外,其他几位均不在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