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些将性命托付给自己的弟兄,他们大多是普通的农民、工人,是被战争逼到绝路的苦哈哈,如今却成了他“黑虎纵队”的骨干。
他肩上的担子,不仅仅是带着他们活下去,更是要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为他们,也为自己,争一个未来。
洞穴深处,秦峰正带着几个战士清点整理着缴获的药品和器械。
张浩云则在一旁,借着火光,用一支缴获的钢笔,在一本同样缴获的脚盆军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大概是人员、武器、弹药的统计,神情专注。
林楚生目光扫过洞穴,看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前人遗留的杂物,其中似乎有一些破损的陶罐和几卷发黄的纸张。
他心中一动,走了过去,拨开灰尘,果然发现了几支干涸的毛笔和一小块残墨,还有几张质地粗糙的麻纸,虽然边缘有些破损,但大部分还能用。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一支毛笔,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壁前,借着火光,蘸了些水化开残墨。
他想写点什么,或许是为了抒发一下胸中的块垒,或许是想给这支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又找到新希望的队伍,注入一点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饱蘸墨汁,在粗糙的麻纸上挥洒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像真正的书法家那样挥洒自如,甚至有些生涩,但一笔一划,却异常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万千思绪都倾注到笔尖。
张浩云记录完一段,习惯性地抬头观察四周,正好看到了林楚生写字的背影。
他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位小纵队长,还真是……精力旺盛。
打了这么一场大仗,刚安顿下来,不想着好好休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舞文弄墨?他心里暗自腹诽,这富家少爷的习气,怕是改不了了。
看他那年纪,估计连字都认不全多少,写出来的东西,怕不是鬼画符吧?
他好奇地放下笔,走了过去,想看看这位小少爷到底在写些什么。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麻纸上,仅仅扫了几行字,脸上的笑意就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峻岭飞虹,峭壁盘龙,莽莽苍苍……”张浩云下意识地低声念了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字迹虽然谈不上多么精妙,甚至有些稚嫩,但却自有一股苍劲之气。更重要的是这词句!这意境!这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
张浩云的惊愕和低语,立刻引起了不远处正在整理物资的秦峰的注意。
秦峰放下手中的东西,疑惑地走了过来:“张副队长,怎么了?”
“你……你来看!”张浩云指着麻纸,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秦峰凑上前,目光落在纸上。他不像张浩云那样只是粗通文墨,作为燕平大学的高材生,他的文学素养要深厚得多。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