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信雄的心猛地一沉,知道审判的时刻终于来了。他将头埋得更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然而,山下奉文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山田君,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句反话,比任何直接的斥责都让山田信雄感到羞辱和绝望。
“一个加强大队的兵力,装备着帝国最精良的武器,去围剿一群连番号都没有的土匪,竟然被打得如此惨败!
伤亡超过三分之二!连九二炮都被人缴了!山田信雄,你告诉我,帝国陆军的脸,是不是都被你丢尽了?!”
山下奉文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山田信雄的心上。
“卑职……卑职无能!指挥失误!请师团长阁下……责罚!”山田信雄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羞愧而剧烈颤抖,他几乎要瘫倒在地。
山下奉文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山田信雄粗重的喘息声。
“过几天,我要去新京,参加‘齐洲国’的开国典礼。”
山下奉文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关西军司令部和梅津慎之介阁下亲自交代下来的重要任务,不容有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山田信雄身上,带着一丝冷酷:“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我会再给你补充一个大队的兵力,武器装备优先供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在我从新京回来之前,必须彻底肃清黑虎山的这股土匪!把他们的脑袋,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一次,如果你再失败……”山下奉文的声音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你就不用回来了!自己找个地方,像个武士一样,体面地去见天照大神吧!”
“哈伊!!”山田信雄如蒙大赦,又如同被判了死缓,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地保证道,“卑职……卑职一定……一定完成任务!绝不辜负师团长阁下的期望!”
“滚吧!”山下奉文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山田信雄和伊藤一真如获重释,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办公室,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们走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师团参谋长小林次郎才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师团长阁下,山田大队损失如此惨重,士气低落,为何还要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我们师团还有其他更精锐的大队……”
山下奉文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桌上一份刚刚由侦察机送回来的报告,以及一份关于“黑虎纵队”的情报汇总,手指在“黑虎纵队”那几个用日文标注的字上轻轻敲击着。
“小林君,”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山田信雄虽然无能,但他毕竟是山田将军的儿子。
山田将军是我的老师,当年对我有提携之恩。”
他转过身,看着小林次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如果我现在就把他撤职,甚至送上军事法庭,不仅会让老师脸上无光,也会让其他派系的人看笑话。让他以戴罪之身回国,更是奇耻大辱。”
“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老师一个交代。”
山下奉文的语气变得冰冷,“给他补充兵力,给他最好的装备,如果这样他还能失败,那就只能说明,他确实是个废物,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