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屑簌簌落下,混着指尖渗出的血珠,在晨露未干的泥地上洇开暗色的痕迹。
……
这边,云珩通过训练家传的“青影拂柳功”已经将心里的那股不适反应排除了一大半。
这是以竹为剑的独门武学。
老爸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云珩也不懂,反正从学会走路时就开始学。
每当觉得烦或者遇到不顺心的事,她就会拿起竹条,让烦忧随着一招一式尽数倾泻。
虽然现在仍有些不适,但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如芒在背。
听到谢长离的问话,云珩忽然笑着凑近:“你这么在意我啊。”
余光瞥见他头顶的黑化值在80%到85%间起伏不定,像是不安分的烛火。
一滴汗珠顺着她的睫毛滚落,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恍若泪珠。
“少自作多情!”谢长离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云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俯身拾起被他折断的竹条。
转身之际,却蓦地对上一双琥珀金的眼眸。
他什么时候来的?
云珩摸了摸耳朵,之前在大街上都能听见兽人们的小声议论,刚才怎么没听见涂明疏来的脚步声?
她随即扬起沾着汗水的笑脸,朝他挥了挥手中的断竹:“你回来了。”
涂明疏的目光在她汗湿的硒蛮服饰上停留片刻,又移到她手中折断的竹条上。
他缓步走近,“雌主好雅兴,这么早就在练功。”
云珩将断竹随手插在腰间,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本来想回来再睡一觉,但睡不着,出来活动活动。”
她歪头打量着他,“你不是今早才回来吗?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涂明疏唇角微扬,却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越过云珩,与不远处的谢长离短暂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雌主~”
涂明疏甜腻的嗓音又来了。
云珩眯着眼睛瞧他,这小毒物能不能有超过三句的正经话?
“真过分呐~虽然你特意为我换上硒蛮服饰,却让谢长离陪了你这么多天,我真是好伤心呐~”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委屈,却在靠近时被云珩敏捷地闪开。
“别过来!”
云珩抬手挡在两人之间,“我现在热得很,浑身是汗。”
她急促地扇动手掌,带起几缕散落的发丝。
“首先,我穿这衣服纯粹是因为硒蛮族的服饰行动方便。”她扯了扯靛青色的短衫下摆,“最近要重新学的东西太多,这样的装束最适合。”
“其次,”她瞥了眼远处的谢长离,“我可没让他陪,是他自己跑回来的。”
涂明疏眨了眨眼,似乎在揣度她话中的真假:“但雌主只解除了对他的绝对命令呢~”
他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又危险的笑容。
“胡说八道!”云珩眉头紧蹙,抬手将湿发别到耳后,“我明明早就解除了你们所有人的降雨命令。谢长离他……”
她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射向倚在竹篱边的谢长离。
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片竹叶,察觉到她的视线,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看我干嘛?”谢长离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手中的竹叶“嗖”地飞出去,精准地钉入远处的树干,
“你当时只说必须把沈烬带回来,又没提其他人。”
他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时候你拿命催,那么大一滩血,我哪有时间一个个通知……”
云珩扯了扯嘴角:“……所以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