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拢住她手中的油纸伞,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它合上。
伞骨收拢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天灵入梦,是我等不曾有的福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雌主,您应该……”
云珩一听他连敬称都用上了,立刻踮起脚凑近,几乎要撞上他的下巴。
“停!”
她抬手虚虚抵住他的胸膛,掌心下传来沉稳的心跳。
“我就想问你,如果让你主持降雨,你会不会?那些流程你知不知道?”
她的眼神执拗,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答案要么是会,要么是不会,不要扯那些没用的东西。”
不知道工作最忌讳弯弯绕绕吗?
直来直去多好。
折玉静默片刻,长睫垂下,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
“……知道一些。”
“好。”云珩干脆利落地点头,转身推开半掩的木门。
屋内陈设简单,窗边的陶瓶里插着几支新摘的野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环顾四周,手指拂过粗糙的木桌,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等雨停,你就带着他们几个去其他部落降雨。”她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房子的事我自己安排。”
折玉站在门口,光影分割了他的身形。
他攥了攥手,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雌主是厌恶我了吗?”
云珩正弯腰查看壁炉旁堆放的柴火,闻言动作一顿。
她直起身,转头看他,忽然笑了一下。
“没,怎么可能。”她三两步走回他面前,仰着脸,哄人的话张口就来,“降雨可是利民的好事。自从我外婆不在部落,又隐居那么多年,那些部落虎视眈眈,都想吞并有狐部落……”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颈侧。
“这次可是提升咱们部落地位的好时机。我没灵赋,跋山涉水还得迁就我,太浪费时间了。”她的声音放轻,像是羽毛拂过耳畔,“所以,我想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明白吗?”
屋檐下的雨滴断断续续地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折玉静立在她面前,银白色的长发被潮湿的风轻轻拂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朦胧的光晕。
半晌,他忽然抬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唇角。
微凉的触感让云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是要所有兽人离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还是留下花宴陪你?”
“当然是都离开。”话音未落,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对你说过,鼻子太灵不好。”
折玉的指尖一顿,随即缓缓收回。
“可是……”他的声音忽然放轻,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怎么让我不在意你身上沾了别的雄兽的气息?”
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屋檐。
云珩歪着头看他,突然踮起脚尖凑近,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那要不……”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你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