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天衣仔细端详着这位让他心存愧疚的玄孙,饶是有真意法轮的加持,也很难捉摸到他散发出的情绪。
若不是知晓对方身份,他甚至怀疑坐在那里的,是一尊接近坐化,灵魂腐朽枯竭,风烛残年的将死老人。
离去前,阎开岚望向阎祖:“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阎天衣语气平和。
“你的法轮能在无形中改变人的意愿,那在这桩婚事上,可曾对剑诗的意念动手脚?”
“没有,不止是她,你也一样。”
阎天衣答道。
语毕,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动。
下一刻,指尖显现出五颜六色的丝线,缠绕在他五指之上。
“我非是神明,并不能影响个人对一件事物的认知,只能在对方产生情绪波动时,进行推波助澜。”
“阎开碑对沈白楼的赏识是真,受我影响,也是真。”
他说着,从无数丝线中,理出一条红线,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动,发出诡异的弹奏声,声音绵软无力,若有似无,但听在耳中,让人心中升起无来由的怒火。
“明白了。”
阎开岚起身,挥手道别。
身后再度传来阎天衣的追问声:“阎开山那边,你如何化解?”
“为什么要化解?”
阎开岚哂笑一声,道:“我既决定落子,岂有收回之理?”
阎天衣闻言突然捂额一笑:“是我糊涂了。”
阎开山本就是一颗存在危险的棋子。
他既能做剑鞘,同样也是一柄双刃剑。
阎开岚这一子,看似是在限制沈白楼,但转念一想,又何尝不是用沈白楼在制衡阎开山呢?
说到底,谁为剑谁为鞘,只在阎开岚的一念之间。
要想用沈白楼制衡阎开山,只需要把沈白楼迅速扶起,让他能与阎开山正面抗衡即可。
……
另一边,沈白楼回到府邸后,屏退左右,将玉液接入文胆中。
经过一番追问,方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谢完真。
原来要想从文胆中,看到另一块文胆的视野,至少需要四品游神。
只有达到游神境,方能将魂体外放,投入文胆之中。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被谢完真全部看在眼里?
身上多了一双眼睛窥视,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为了屏蔽天机,注定了文胆不能离开他半步。
“谢姑娘,你下次再看我时,可否事先告知一声,万一我这边不方便,岂不是污了你的眼睛?”
沈白楼自知无法摆脱这个‘监控’,只能好言相劝。
“可。”
谢完真很快给了他答复。
想来以文圣谢家的家风,对方应该不至于骗自己。
“多谢了,阔别数月,不知谢姑娘如今身处何方?可还安好。”
“安好。”
谢完真并未告知去向,只简单回了一声。
沈白楼闻言也不好继续追问。
二人刚结束对话,屋外已传出阎开碑来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