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府,大房府邸。
大厅里食客满座,足有三四百人,大房六子除了阎开江,尽数到齐,阎岚端坐首座,身侧则是大房家主阎金鹏。
屋中气氛压抑,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犹如涟漪荡漾,牵动在场人心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大哥此时怕已入了炎州,我们在此瞻前顾后,又有什么意义?”
阎金鹏二子阎开云一身儒装打扮,貌岁中年,此际脸色涨红,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焦虑,起身朝主座上的阎岚质问道。
“真想不明白,大哥为何要将令信交给你这个怂包!阎岚,只要你开口,三哥现在就去人魈营点人,老东西不是想扶持二房吗?我去把二房杀光,看他能奈我何!?”
三子阎开山坐于人群之中,十尺(约2.3m)身躯雄壮如山,声如洪钟道。
“不得放肆!开江临行前曾多次嘱咐,今后大房行事必须听从岚儿安排,为父尚在你们就敢造次,等为父死了,你们难道还想杀弟夺权不成!?”
阎金鹏虽身形佝偻,老态龙钟,但却怒目圆睁,尽显家主威严,几句话便震慑得一众子嗣气焰尽消,忙齐声附和:“孩儿不敢。”
首座上的阎岚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似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只时不时发出嘶哑的咳嗽声。
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有一位九尺劲汉快步踏入大厅,此人正是阎开碑!
“堂弟,我父亲那边还需要再考虑一阵。”
阎开碑面带歉意道,语毕又沉声摆明态度:“只要能救堂兄,我爹若不肯出面,我自亲去调玄甲兵来!”
“三房的态度我已明白,堂兄入座吧,还需再等几人。”
阎岚朝阎开碑点点头,深邃的眸子透出冰冷,问道:“二房那边如何了?来此可发现有细作的身影?”
“二房那边正在大摆筵席,听说有不少势力得知大公子去了炎州,纷纷选择依附。”
阎开碑神情愤慨,又道:“老家伙的人似乎撤回去了,大公子入了炎州,许是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便收回了耳目。”
“好。”
阎岚呼吸渐渐沉重,严声道:“大哥舍出性命为大房创造的一线机会就在眼前!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他挥袖一扫桌上的茶杯,落地后发出‘乒乓’碎响,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门外脚步声大作,突然涌现上百位漕帮高手堵住大门。
“动手!”
阎岚厉喝一声。
堂内众人闻风大骇,但见阎金鹏与阎岚仍旧端坐主位,一时也无人敢挪动分毫。
“想走?滚回去!”
房顶突然传出女子的冷声,一团人形光影突然自空坠落,穿透屋顶,落入到了前排一位盘腿坐定的老者身上,最终化为烟雾沿着老者七孔融入肉身。
“何春秋,大房这些年将你视为座上宾,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老家伙的狗?”
阎岚起身,俯视座下的老者。
“我没有……大公子刚走没几天,你就想冤杀我!?如此作为,难道不怕令在座家臣寒心吗?”
那老者双眼溢出血丝,像是受了不小的伤势,但其话音刚落,身体立刻光影浮动,此为四品游神出鞘的迹象。
下一刻,自房顶落下一道人形光影,一脚踩在那老者的身上,再一次将其试图出鞘的魂识给活生生踩了回去。
“大哥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哪怕是在他离去前的那一刻,也叮嘱我再多给你一次机会。”
阎岚背过身去,眼角噙泪,良久才吐了一口浊气,幽声道:“名单上二十七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