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必须死在这栋屋子里!
“郑三通,你还不起来?不要命啦!一会儿也不怕官爷的马把你踩死!”
几个力工将地上被马匹踩死的监工迅速收敛,瞥了一眼仍瘫在地上一脸惊愕的男人,伸手一巴掌将其打醒。
“好……”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匆忙点头,退入人群中不动声色观望着被武备包围的木屋。
不知过去多久,只听“咯吱”一声,木门缓缓开启。
一个血人提着两颗头颅,从中走出。
待看清是谁后,在场的漕帮监工无不大惊失色。
“真凶抗法拒捕,已经伏诛!”
沈白楼举起头颅,高声说道。
陆九此刻才长出一口气,松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早已浸满汗液。
“沈大人,你没事吧?”
陆九彻底被眼前比自己至少年轻十岁的少年折服,忙上前搀扶住对方,关切道。
“无大碍。”
沈白楼将两颗头递给陆九道。
“大人再晚出来半刻,卑职就要闯进去了。”
陆九喘着粗气道。
他说的倒也不是假话,之前听屋中战斗激烈,他已无数次想要冲进木屋,但是又怕坏了沈白楼的算计,毕竟木屋外还有几百双眼睛看着。
沈白楼翻身上马,朝人群瞥了一眼,旋即大手一挥道:“撤!”
“咚咚咚……”
马蹄踏起滚滚烟尘,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码头人群议论,有喜有忧,喜的是武庙的官爷似乎真的开始为老百姓做主了,忧的是以后大关码头会不会经常发生祸事殃及池鱼。
唯有一人,仍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郑三通来云华县已经快有一年时间了。
在这期间,他也算是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先是租了铺位,开过裁缝铺,但很快就因是外地人,被重点‘关照’,最终承受不住帮会的勒索,半生积蓄付诸流水不说,还欠下巨债。
老娘因为气急攻心,半年前就走了,老婆也被抓去抵了债,唯剩下他带着儿子独自生活。
他曾回过大石村,想重新开始生活,但大石村早已成人间炼狱,他花了好几天时间翻遍尸山,在确定没有沈白楼的尸体后,才安下心来,将村民的尸身下葬,最终走投无路,只能回到云华县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生不如死的生活。
这一年来,他算是看透了,在这吃人的世道,哪里会有平头百姓的活路。
在暗无天日的时间里,他总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他想起在大石村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岁月。
也曾想起老娘谆谆教诲的模样。
他还总是想起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背着狼王尸首,冒着风雪敲开自家的房门,说他打杀了狼群,让大家去山上搬肉。
就在今天,他再次见到了心中牵挂的少年。
只不过,他已不再如往昔般潦草可亲,高高在上的宛若庄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