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岸边,又回头望向沈白楼,命人解下胸甲,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柔声道:“此情此景,叫我想起亡师,这卷竹简,是多年前赵夫子赠予我的,连带着还有一句临行赠言,此际便借花献佛,转赠于你。”
“磨而不磷,涅而不缁,方可明心见志!”
他将竹简塞入沈白楼手中,语毕转身登船。
数十艘巨船升起风帆,发出巨响,逆流破浪,有条不紊,徐徐远去。
阎开江带上头盔,手扶长剑,笔直立于主舰船头,举目遥望,身后艳红披风猎猎起舞,在沈白楼眼中留下一道刚直背影。
“大人,刚才传来消息,落脚点已尽数竣工。”
陆九凑上来说道。
沈白楼微微颔首,低头望向手中竹简,打开一看,却是一本六品武学:《玉脏玄腑境-涤心篇》。
“大公子的尊师,赵夫子,你听说过吗?”
他似有所感,问道。
陆九听后略微思索,片刻后似是想起来了,道:“九贤赵家的赵荆邯,此人曾被委任在鹤府,任文庙夫子,大公子所说应是此人,不过赵夫子四十年前曾被调任雄州,几年前雄州陷落,赵夫子据说陪同谢家一同自焚而死!”
“大人?”
陆九语毕,良久未见对方作答,又唤了一声。
沈白楼这才从战船远去的背影中收回目光,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阎开江所言,是否预示着这次出征,败局已定?
而炎州一旦失守,鹤州便暴露在红蛮兵锋之下,云华县距离炎州边境不过三百里,且倚靠承天运河,必将首当其冲!
可如果此战必败,阎开江又为何选择亲身前往呢?如此逻辑上,却是解释不通。
沈白楼脸上阴晴变幻,索性先不去细思。
炎州即便战败,也会在第一时间传出动静,到时阎家军队必会携折冲府军士赶赴前线,云华县也是个阻击红蛮的扼口,不至于会被直接放弃。
“将武备小旗都沿规划好的路线散出去,摸清马匪的踪迹后第一时间回禀。”
沈白楼朝码头上的一众武庙官员下令。
“另,陆九,你亲自去一趟巡检司,将掌符大人的安排告诉阎雄,为避免生出变化,待摸清马匪巢穴,武庙将倾巢而出,与巡检司合兵一处,同心协力,一举剿灭乱匪!”
沈白楼掷地有声罢,立刻回到武庙蓄势待发。
在命令下达之后,十多位小旗领着三十武备迅速由各大城门外出,沿落脚点的路线规划朝外扩散,一路不断从各地村民口中搜集信息。
沈白楼借着这个空档,一面嚼着玄参,一面开始参悟《涤心篇》。
但是按照上面的法门试探性修炼过后,竟然让周身蔓延出骨裂感。
应是七品未满,强行参悟六品武学后,根基未稳产生的负面反应。
他收起这卷功法,将之贴身携带,在武庙吩咐完紧要事宜,当即赶回家中继续抓紧时间参悟第三本七品武学《凝筋洗髓功》。
经过两天的摸查,哨探纷纷回归,并带回诸多有关马匪的行踪。
“西南方八十里外,十数村落已在前年被屠杀一空,至今无人再见过马匪踪迹。”
“东南方八十里外,十数村落同样在月前被马匪屠空,八十里内,再未见过马匪踪迹……不过……”
“不过什么?”
沈白楼端坐武衙,目视下方禀报的小旗。
“东南方白鱼镇厉鬼封印……被捣毁,鬼灾已蔓延方圆十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