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小姐摆摆手,忽地起身整了整裙摆:“好了好了,我还有急事。”
她狡黠地眨眨眼:“可别只顾着说话,误了这满席的佳肴酒!”
说罢,裙裾翻飞间已快步往回廊深处去了。
沈知意凝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甚是疑惑。
谢榕屿倾身近前,声线压低:“实不相瞒,我爹娘今日不在府邸,所以今日...织羽国那位王子也在府中。”
“织羽国”三字如冰棱坠地,沈知意捏着筷子的手倏然收紧。
也算是明白为何谢二小姐偏说这是她要办的宴席...
谢榕屿瞧着她骤然失色的唇线,连忙抚慰道:“小知意莫慌。”
“这位王子,见与不见,全由你心意定夺。何况此刻满庭宾客,他便是想现身,也得顾全大局。”
她望着谢榕屿,苦笑道:“有世子照应,我自然安心。”
柳莹瞧着二人低语良久,忍不住探过身来:“知意,你与世子爷在说什么体己话?”
沈知意将一筷绿叶菜搁进柳莹碗中:“没什么,快些吃菜。”
柳莹鼓了鼓腮帮,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佳肴,终究是把追问咽了回去,低下头扒拉着。
谢榕屿见沈知意偏了头与柳莹说笑,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小知意,我也要!”
这话惊得邻座女眷纷纷侧目。
沈知意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抬眼便撞上谢榕屿亮晶晶的眼眸,盛满了不容错辨的期待,似一位讨要糖吃的孩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世子爷...”
语气里带着三分嗔怪七分无奈:“男女授受不亲,今日您已替我解了围,这般光景足够惹眼了。”
谢榕屿被她瞧得讪讪缩回手,抓起案上酒盏灌了口酒。
他却只觉得心头泛着酸意...今日已为她拦下姜舒二人的刁难,又在众人面前公然维护。
这般剖心沥胆的情分,为何总换不来她半分垂青?
喉间忽泛起一丝涩意,他顺着沈知意方才的目光望向月洞门,那里空空如也。
难不成...小知意心里还念着李承渊?
念及此,他已拿定主意: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让她离那人远些。
待众人三三两两踏着月色离去。
沈知意扶着游廊朱柱轻晃。
柳莹刚要开口说留下作陪,却被她回拒道:“夜深露重,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在这儿吹吹风,很快便回。”
瞧着她望向月洞门的眼神发怔,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醉酒的谢榕屿本想上前说几句话,却见沈知意已背过身去。
他瞧着她微微踮脚望向月洞门的模样,紫袍下的手悄然攥紧。
她分明还是在等那个姓李的,却偏要寻个“吹风”的由头。
忽的探手取过脚边酒壶。
酒液顺着壶嘴冲入口中,喉间泛起辛辣的灼烫。
他却似浑然不觉,晃着手里的空酒壶,壶嘴还滴着残酒。
“沈大媒人...破了牌局又赢了人,该当庆贺!”
沈知意蹙眉后退半步,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小知意...亲、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