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年脸色微红,讷讷道:“早闻袁征久病不愈,芊月知自己会被强行婚配冲喜。她怕其父将她随意婚配,便与我...”
“便与你私定终身,于婚前身怀六甲?”沈知意指尖叩击铁栅栏。
李承渊别过脸去,耳尖泛红,清俊的面容染上可疑的绯色。
陆有年忽的攥紧香囊:“她将身孕告知袁老爷,那老匹夫生怕丑事外扬,不得不应下这桩婚事。我原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掌心磨破的伤口,喉结剧烈滚动:“成婚当夜,我与袁家父子饮完喜酒回房,却见芊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还当她逗趣...可唤她千百声,她却再未应我...”
李承渊若有所思后冷声道:“袁芊月之父与二弟发现新房异动,便立刻报官将你下狱?”
陆有年惨笑不语,唯有泪湿衣襟。
沈知意沉吟片刻,探身向前:“袁芊月生前可曾有隐疾?”
“她素日康健,连风寒都少有!”陆有年猛然抬头,眼中泛起血丝。
话音未落,沈知意已幽幽补道:“可袁家对外宣称,她是暴病而亡。”
“什么?!”
陆有年踉跄着扑向牢栏,锁链哗啦作响。他忽而仰天大笑,笑声凄厉:“老天爷!陆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我的芊月啊...!”
猩红的指节死死抠住铁栏,突然发了疯似的以头撞墙,额角瞬间渗出鲜血。
李承渊神色一肃,抬手示意。
几个狱卒如鹰隼般扑上前,将陆有年死死按住。
男人却似疯魔一般,嘶吼声响彻牢房:“放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让我去陪芊月!”
“陆有年!”沈知意厉声喝道,“你若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便该振作起来!查出真凶,为自己申冤,替袁芊月报仇!”
陆有年闻言,停下挣扎,茫然看向她:“报仇?我如今身陷囹圄,连自己的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如何报仇?”
沈知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如今案情已明了七分,袁清河已递来庚帖,我既接了,自然要管到底。接下来便要看李大人肯不肯伸这个援手。”说罢抬眸望向李承渊,眼尾微挑似有锋芒。
李承渊转身看向牢中之人:“我会将案情整理成牍,呈与大理寺卿。你所言转让契一事...”他忽而眯起眼,“契约若被偷梁换柱,必然留有破绽。陆家与袁家可曾留有备份?”
陆有年攥紧的指节渐松,哑声道:“有。”
“其余细节,还需你配合彻查。”李承渊负手而立,“待文书具结,不日可见分晓。”
陆有年喉头滚动,终是缓缓颔首。
“除此之外,”沈知意转头看向李承渊:“还望大人允我调遣仵作,”字字如冰掷地:“我要仵作开棺验尸。”
李承渊凝视着她眼底灼灼火光,忽而轻笑出声:“沈官媒可知晓,擅自开棺验尸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