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柳莹伤口不深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
待大夫离开,柳莹已然闭上眼睛,半昏半睡。
沈知意坐在床边,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白布,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找姜筱和舒姝算账。
刚要起身,却被拉住手腕,柳莹虚着声音劝阻:“知意,莫要冲动。她们二人便是想激你动怒,好让你再犯错...切不可中了她们的圈套。”
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反握其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柳莹轻轻摇头,目光望向窗外西墙:“知意,你可还记得那日温媒唤你去七品住房,你是如何说的?”
沈知意一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说,留于此是想观察西墙的燕子,并非为了柳莹才执意不换房。当然,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柳莹看着巢中已换新羽的雏燕,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你看,如今雏燕已然长大,换了新羽,即将振翅高飞。你啊,就如这雏燕一般,看似柔弱,内心却在一点点强大起来。我虽不及你聪慧,但也知晓,有些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沈知意听着,眼中泛起泪光:“我明白,往后定不会再让你因我受委屈!”说着,便轻轻抱住柳莹。
翌日清晨,沈知意早早来到衙署正厅,一改往日的低调隐忍,脚步沉稳,眼中带着几分冷冽。
此时的姜筱正与舒姝在一旁嘀咕,忽见她进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刚要开口,却见沈知意径直走到她跟前,“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姜筱顿时愣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沈知意!你竟敢打我?”
沈知意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这一巴掌,是替柳莹打的。你屡次刁难,今日便是要让你知道,欺负人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她目光落在姜筱腰间的九品铜牌上,语气一冷:“不是语闲么?姜筱,我现命你将袁芊月合婚一事的所有事宜,从头到尾写成文书,酉时之前交于我!”
姜筱怒拍桌案,正要发作,却见媒官大人走了进来,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扑到其跟前哭诉:“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沈知意方才打了我,这般目中无人、不守规矩...实属不将同僚、不将大人您放在眼里!”
原以为媒官会训斥沈知意,却不想媒官眼中精光乍现,捋着羊角胡淡淡道:“沈官媒乃七品,你自当听从她的吩咐,如实照做便是。”
姜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几乎瞪出眼眶。沈知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媒官大人都这般说了,你还要抗命不成?”
舒姝见势不妙,连忙拽住姜筱衣袖,示意其冷静。
姜筱噤声,心中虽愤懑不已,现下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对了,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姜筱在原地气得直发抖。
回到房中,沈知意见柳莹正收拾包袱,心中一惊,忙上前询其原因。
柳莹则抬眼一笑:“媒官大人念我有伤在身,特许我回家休养几日。”
沈知意这才放下心来,她垂眸替对方理了理衣襟,语气里藏着几分涩然:“这衙署里整日乌烟瘴气的,你回去好好养些日子,待伤口结痂了再回也不迟。”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柳莹送她的护身符:“上次回花溪镇,你将这护身符赠予我,如今你也要回家,便物归原主吧。”
忽然意识到自己竟从未问过这个朝夕相伴的姐妹乡籍何处。
柳莹接过护身符,指尖轻轻掠过上面细密的针脚,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这是我照着我祖母留下的图样绣的,原想着能护你平安...”话未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
门扇“吱呀”推开半寸,姜筱黑着脸将文书递进来:“沈官媒的差使,小的怎敢耽搁。”说罢便转身离开。
沈知意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后打开文书,目光在字里行间扫过,忽然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