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后退半步,循着谢榕屿的眼神在转身时撞上青玉冷光。
李承渊握着鎏金簪立在胭脂铺前,玄色锦袍被暖黄灯笼镀了层金边,惊得糖浆滴在她七品鱼袋上。
苏婉柔突然从茜纱后闪出,踮脚要将海棠绢花别在他襟前:“渊哥哥定是给我挑的簪子...”玄色衣袖倏地避开,绢花轻飘飘落在沈知意溅了糖浆的官靴旁。
鎏金护甲勾住鱼袋丝绦的刹那,沈知意已旋身捏住苏婉柔手腕:“苏小姐这招'天女散花',那赵玉颜定是曾言传身教。”指尖在苏婉柔脉门轻轻一压,“这金丝绦用的是江南云锦,每根丝值三钱银子。”
“妹妹好大的官威。”苏婉柔甩开手后退,浮光锦披帛扫翻糖画摊的竹签筒。谢榕屿踏碎满地糖渣:“苏小姐这力道,镖局该聘您当趟子手。”
李承渊剑鞘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将手中的鎏金簪递到沈知意眼前:“赔你的金丝绦。”
簪头青鸟衔着的玉铃铛与她官袍禁步撞出清响,沈知意尚未开口,谢榕屿的玉骨扇已率先将其挑起:“小知意升了七品,自当配前朝凤尾纹。可比某些人的青玉值钱。”
杂耍班子的铜锣声骤然炸响,火流星拖着赤红尾焰窜向人群。沈知意拽着惊惶的稚童后退,官袍却被挤得贴在李承渊的衣襟上。
苏婉柔尖叫着扑来,李承渊剑穗突然缠住沈知意手腕,带着她旋身避开汹涌人潮。
灯柱硌得后背生疼,沈知意抬眸正对上李承渊眼底摇曳的烛火:“大人逛庙会需要挟持官媒?”
谢榕屿的嗤笑从灯影外传来:“李兄这手法,倒像是戏文里的英雄救美...”袖口扫翻糖画锅,龙形糖稀“啪“地黏在苏婉柔新裁的披帛上。
谢榕屿将一张银票塞进糖画老板手里,“赔你的锅。”
“我的浮光锦!”苏婉柔抖着爬满金丝糖浆的披帛跺脚,谢榕屿却将碎糖龙挑到沈知意面前:“小知意若嫌苦,吃口甜的。”
“糖画易碎。”李承渊剑尖轻点,糖龙稳稳落在她掌心。
沈知意倔强地咬碎龙角:“可我自小便爱这易碎的东西。”糖渣沾在唇畔,像极了儿时偷吃的模样。
夜晚的月老祠笼着红纱,沈知意跪在蒲团上掷茭(jiao)时,供案突然被两锭元宝砸得倾斜。
谢榕屿倚着门框抛玩金叶子:“月老若有灵,就该...”玉骨扇忽然被剑鞘抵得撞上门环。
“世子谨言慎行。”李承渊将裂成阴阳鱼状的桃木茭放在供案,指尖擦过她抽签的手背。
“有老鼠!”
苏婉柔的袖口“不慎”带翻香炉,香灰直扑沈知意面门。
李承渊广袖翻卷将她揽进怀中时,沈知意听见玄色暗纹下如擂鼓的心跳声,混着他肩头的血腥气...那支青玉簪不知何时刺进其皮肉。
“李大人好谋算。”谢榕屿用玉骨扇尖挑起染血的簪子,“这苦肉计本世子倒要记入《风月宝鉴》。”
沈知意后退半步踩到散落的茭杯,耳尖腾地晕上红泥:“我去寻伤药...”
“不必,这点伤不算什么。”李承渊反握其手腕,但很快又如触电般放开。
“柔姐姐,知意,你们也在这里?”只见程嫣然与一众女子迎面走来,“还有承渊哥哥和谢世子也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