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便又重现眼前。
沈知意福身:“三公主息怒,臣女方才斗胆一试,原是想瞧着能否忆起折鹤之法。幸不辱命,倒真让臣女寻着了门道。”
三公主斜睨沈知意一眼,冷哼道:“算你还有几分本事,若折不出来,且看本宫如何罚你毁鹤之罪!”
沈知意敛眸垂首,未敢多言。
只见三公主转嗔为喜,轻点案上复成的纸鹤,眸中尽是满意:“罢了罢了,且先饶过你这遭。既如此,你便留下同本宫一道叠罢。只是…”
话音未落,眉间又覆上一层愁云。
三公主幽幽叹道:“只是你我三人...怕也难在寿辰前凑足千只。这纸鹤折法繁琐,每一只都要精细雕琢,当真是急煞人也!”
沈知意轻声问道:“三公主何不唤些侍女来帮忙?”
三公主嗔怪地剜她一眼:“你这脑袋怎如此糊涂!宫中这些个奴才,哪个不是长舌妇?本宫精心筹备的寿礼,若叫他们传了出去,他日父皇知晓,这惊喜岂不成了笑话?”
眼波流转间,倒叫沈知意窥见几分藏在娇蛮下的玲珑心思。
沈知意眸光忽闪,似是下了极大决心般福身道:“三公主,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李大人可否也留在此处,助我们一臂之力?”
只见李承渊剑眉倒竖,双拳紧握:“荒唐!此等女红之事,岂是我等男儿该掺和的?传出去叫人如何笑话!”
三公主亦捂着帕子轻笑:“李大人乃朝堂栋梁,本宫瞧着,怕是连裁纸都要裁得歪歪扭扭,莫要到时候越帮越忙才好。”
沈知意却不退让:“公主殿下,常言道‘事急从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便是璞玉也需雕琢方显光华。何况李大人?且让他一试,优劣自见分晓。”
李承渊闻言,俊脸涨得通红,目光直直剜向沈知意。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将他架在两难境地!
三公主朱唇微启:“沈知意啊沈知意,满朝上下谁不知摄政王的厉害,偏你有这般胆子,敢拿他打趣!”
沈知意双颊泛起薄红。
“若无事,三公主,我便先行告退…”李承渊冷脸抱拳。
“且慢!”
三公主轻笑道:“本宫倒觉得她说得有理。李大人不如就露一手,也叫本宫瞧瞧,这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物,叠起纸鹤来是何等风采?”
李承渊正要出言拒绝,沈知意已笑意盈盈地将彩纸递到他跟前。
眼尾含着狡黠:“李大人既有‘摄政王’之名,想必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臣女不才,愿为大人效微薄之力。”
最终,方桌前围了四人。
原本是带着训诫而来,竟化作一场意外的“女红之局”。
李承渊被两位劝他的女子与一侍女团团围住。
这般场景瞧着滑稽,可他指尖翻飞间,纸鹤却如蝶翼般轻盈成型。
折痕工整如刀裁,羽翼舒展似欲破空。
无论是精巧程度还是速度,竟将其余三人都比了下去。
谁能想到,这冷面王爷李承渊,叠起纸鹤来也有这般令人惊叹的造诣?
而本是盼着看笑话的苏婉柔,怕是要大失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