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烈日灼烧着天枢城,古老厚重的城墙在骄阳下蒸腾着热浪。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与绷紧如弓弦的战意。全国武道大赛的预选赛,如同投入平静深潭的巨石,激起千层喧嚣巨浪。巨大的演武场内,十座特殊材质搭建的擂台星罗棋布,厚重透明的能量光幕如同巨大的琉璃碗将它们倒扣隔绝。震耳欲聋的声浪在这里汇聚、膨胀、冲撞,几乎要将天穹掀开——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呼喝、沉重的碰撞、武器的嘶鸣,以及观众席上席卷全场的狂热浪潮。这里是残酷的角斗场,是通往荣耀的炼狱之门,汇聚于此的,全是各地历经无数次淘汰与血火的淬炼后脱颖而出的天才武者,无一庸手。每组前二方能跻身正赛六十四强,走向那万众瞩目的虚拟赛场,而此刻,仍是在这现实擂台上最原始、最赤裸的搏杀之中。
“庚组,西漠狂刀客‘沙虎’巴图,对阵,北域武者张阙!”
裁判冰冷的声音穿透喧嚣,张阙稳步踏上庚组那座伤痕累累的擂台。脚下的金属地面经过无数次撞击与能量的冲刷,留下深深的纹路与难以磨灭的凹坑。对面,对手早已立定,来自西漠的彪悍刀客巴图,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虬结的筋肉高高隆起,几乎要撑破粗糙的皮甲。他手中那把厚背九环鬼头刀,刀身宽厚,刀刃却闪烁着刺骨的寒芒,刀环碰撞,发出沉重而慑人的“哗啦”声,如同沙漠中即将吞噬一切的死亡风暴。
“北域小子,三刀之内,让你滚下去舔尘土!”巴图声如洪钟,带着西漠独有的蛮横与狂傲。
“哦?试试。”张阙眼神沉凝如渊,缓缓拉开拳架,周身筋骨发出一阵轻微的爆鸣,如同沉睡的火山蓄势待发。他周身气息沉稳如磐石,肌肉在衣衫下勾勒出流畅而蕴含爆发力的线条,双足如老树盘根,深深扎入擂台。北域冰原带来的不只是刺骨的严寒,更有刻入骨髓的刚硬意志和对战斗近乎本能的敏锐洞察。
“杀!”巴图一声暴吼,如平地惊雷。沉重的鬼头刀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呜咽,刀光化作一道撕裂视野的惨白匹练!不是精妙的招式,而是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倾泻,如同西漠肆虐的沙暴,带着碾碎一切的狂野气势,当头劈下!刀风尚未及体,沉重的压力已提前一步狠狠撞在张阙身上,衣袍被压得紧贴皮肤,猎猎作响。
张阙瞳孔微缩,却不闪不避!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拧腰转胯,全身力量瞬间贯通脊背、肩臂,右拳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悍然轰出!竟是选择以硬碰硬!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巨响炸开!拳峰与沉重的刀身侧面悍然相撞,火星四溅!狂暴的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猛然扩散,脚下的金属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尘埃被高高扬起。张阙浑身剧震,拳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双臂骨骼发出细密的摩擦声,整个人被那沛然巨力轰得向后滑退一步,脚下犁出两道清晰的浅痕。
巴图眼中凶光大盛,得势不饶人!鬼头刀如同附骨之疽,连绵不绝的狂暴刀影卷起一片死亡的惨白光幕!劈、砍、撩、扫,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沉重得仿佛能劈开山岳。刀势大开大阖,毫无花哨,纯粹依靠蛮横的力量和速度碾压!刀环狂乱的撞击声如同催命魔音,摄人心魄。擂台被刀锋切割得火星四溅,一道道深刻的刀痕不断增添其上。
张阙如同怒涛中的礁石,身形晃动,步法却沉稳异常。他重心低沉,双臂或格挡,或卸引,每一次硬撼都伴随着筋骨的低鸣和地面的碎裂。巨大的力量冲击让他气血翻腾,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红,但他眼神却愈发凌厉,如同淬火的寒铁。他在等待,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在对方狂猛如潮的攻势中,敏锐捕捉着每一次刀势转换间那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间隙。巴图的刀,力量无穷无尽,但大开大阖的路数之下,每一次全力挥砍后的刹那回气,便是那稍纵即逝的致命缝隙!
巴图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劈!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厉鬼般的尖啸!就在刀势用尽,力量将尽未尽、刀环余音袅袅的刹那,张阙眼中精光爆射!蓄势已久的右脚猛地蹬地,擂台碎裂!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迎着对方刀势回收的轨迹,闪电般切入那转瞬即逝的死角!
“归元破!”
一声低沉的怒吼自胸腔炸裂!右拳不再是简单的硬挡,拳峰之上凝聚着全身筋骨瞬间拧转爆发出的恐怖穿透力,螺旋的劲气引动气流疯狂向内塌陷压缩,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微小漩涡!这一拳,精准、纯粹、穿透!狠狠捣向巴图因挥刀而微微前倾、暴露出的右肋空门!
“什么?!”巴图脸色剧变,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回防的动作只做到一半。
砰!咔嚓!
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中夹杂着清晰刺耳的骨裂声!
狂暴的螺旋劲力毫无阻碍地穿透皮甲,狠狠灌入巴图右肋!他那雄壮如铁塔般的身躯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双眼暴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打得离地飞起,如同断了线的沉重沙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砰”的一声巨响,狠狠砸落在擂台边缘的防御光幕上,光幕剧烈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才软软滑落在地。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龟裂的地面上。
巴图挣扎着想撑起身体,胸腹间传来的剧痛和断裂肋骨的刺痛让他瞬间脱力,再次瘫倒,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第一场,胜者,张阙!”裁判的声音清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看台庚组区域爆发出热烈的惊呼和议论。
刘星激动得猛地跳了起来,拳头狠狠挥向空中:“阙哥!漂亮!开门红!”
张阙缓缓收回拳头,手臂微微颤抖,指关节一片通红,甚至有细微的血珠渗出。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巴图,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滚烫的擂台上,瞬间蒸发。这开门一战,赢得绝不轻松。他甩了甩酸麻的右臂,方才拳骨与刀身硬撼的瞬间,那沉重如山的力量几乎透过臂骨传递到内脏深处,此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深层筋肉。方才那决定胜负的一击“归元破”,更是榨干了右臂积蓄的所有力量,此刻肌肉纤维深处传来阵阵抽搐般的酸胀。他默默调息,北域大赛锤炼出的钢铁意志压下一切不适,目光沉静如水,只待那锣声再次敲响。
短暂的休息后,裁判的声音再次响起:“庚组第二场,南疆‘百足游龙’莫桑,对阵张阙!”
一个矮小枯瘦的身影如同没有骨头般滑上了擂台。他皮肤黝黑,包裹在一身看不出材质的灰绿色紧身劲装里,行走间悄无声息,唯有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毒蛇般阴鸷、狡诈的光芒。他十指修长,骨节异常灵活,腰间、袖口、背后,隐约可见各种形状奇特的暗器囊鼓鼓囊囊。一种阴冷滑腻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与他笼罩的擂台一角仿佛瞬间温度骤降。
“开始!”裁判手势落下。
莫桑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狞笑,身形骤然模糊!没有狂暴的冲击,没有震天的吼叫,整个人如同投入水中的一道墨痕,诡异地扭曲、滑行开来。他的步法完全违背常理,时而如蛇贴地游走,时而如壁虎般在擂台边缘诡异折返,留下道道难以捕捉的残影。整个擂台区域仿佛化作了他黏腻的沼泽主场!
嗤!嗤嗤!
尖锐的破空声猝然响起,快如闪电!三点幽绿的寒芒毫无征兆地从三个截然不同的刁钻角度射向张阙!一点直取眉心,两点分袭左右腰眼!速度快到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三道转瞬即逝的毒蛇光影!空气里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张阙全身汗毛炸立!一股冰冷的危机感瞬间攫住心脏!千钧一发之际,北域苦寒磨砺出的本能反应和意识深处陈锋大师严苛特训烙印下的闪避身法完美融合!他腰背如弓弦炸开,身体以左脚为轴心猛地一个极限后仰,如同被狂风压折的青竹,险之又险地让过眉心那点寒芒!同时右腿如鞭弹出,脚尖精准无比地踢在射向右侧腰眼的毒镖尾部,“叮”的一声脆响将其磕飞!然而射向左腰的毒镖已至!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张阙左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回护,宽大的衣袖被瞬间洞穿!毒镖锋利的尖端狠狠钉在了他左臂小臂外侧绑缚的坚韧皮甲上,深入寸许!巨大的冲击力让左臂一阵酸麻!一股细微的麻痹感顺着被穿透的皮甲迅速蔓延向肌肉深层!
“嘿嘿,滋味如何?”莫桑阴恻恻的笑声在变幻不定的残影中飘忽传来,“这只是开胃小菜!”他的身形在高速移动中陡然一个诡异的直角转折,避开张阙下意识反击的拳风,双手连扬,这一次是漫天花雨般的银毫飞针!细如牛毛的飞针闪烁着冷蓝的光泽,如同一片致命的金属毒雾,覆盖了张阙所有闪避空间!
张阙瞳孔猛缩!飞针太过密集细小,且在莫桑诡异身法带动下轨迹飘忽难测!他精神高度凝聚,脑海中瞬间闪过司徒皓剑术中那借力卸力、引偏劲道的精妙法门。脚步急踏,身形如风中落叶般飘忽不定,双臂挥舞如轮,并非硬挡,而是以掌缘、小臂外侧等坚韧部位,精准地拍击、格挡、引偏那些最具威胁的飞针!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细微的“叮叮”声和飞针被引偏后射入擂台地面的“噗噗”轻响。飞针蕴含的阴柔力道透过接触点渗入,如同冰冷的毒蛇在经脉上游窜,试图扰乱他的气血和内息。他动作看似流畅,实则每一次闪躲卸力都消耗着巨大的心力与体能,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战斗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胶着!莫桑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绕着张阙高速盘旋游弋,绝不轻易近身。淬毒的镖、诡异的针、带倒刺的吹箭、甚至能爆开毒烟的诡异弹丸……层出不穷的歹毒暗器如同附骨之疽,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刁钻的死角激射而出!张阙将身法催动到极致,擂台上只见他腾挪闪转留下的道道残影,以及那如同幻影般急速挥舞格挡的双臂。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头的汗珠汇聚成大滴,滑落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和视野的模糊。内息在高速运转中剧烈消耗,对抗暗器上附带的阴毒劲力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次险之又险的闪避,每一次精准的格挡卸力,都让他的神经绷紧一分。久守必失!不能再这样下去!
机会终于在莫桑一次极速变向甩出三枚菱形飞镖的瞬间出现!三枚飞镖呈品字形,封锁了张阙上、中、下三路,其中射向心口的那一枚,角度刁钻到了极致,几乎贴着地面袭来,且速度比另外两枚快了不止一筹!
张阙眼中厉芒暴涨!千锤百炼的战斗直觉让他瞬间做出了决断!上半身猛地一晃,险险避开射向咽喉的一镖,右脚闪电般抬起,脚后跟重重磕飞射向下盘的另一枚!而射向心口那枚速度最快、角度最毒的菱形镖,已近在咫尺!此刻再想完全闪避或精准格挡,已是千难万难!
就在菱形镖锋利的刃尖即将穿透衣衫的刹那!
张阙左腕内侧皮肤下,那枚沉寂古朴的金属环微微一闪!意念如同无形的闪电,瞬间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唰!
一层坚韧无比、带着细微金属纤维纹理的暗银色物质瞬间从他左腕蔓延覆盖了整个左手!正是那神秘的“超维拳套”!
没有动用任何特殊能力,仅仅是拳套本身那超越认知的坚固材质和精妙无比的结构支撑!
“铛——!”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铁交鸣!
菱形毒镖狠狠撞击在拳套覆盖下、五指紧握形成的拳面最厚实坚韧之处!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却再也无法寸进!毒镖蕴含的诡异阴劲如同撞上了钢铁壁垒,瞬间溃散!只在拳套那暗银色的表面上留下一个极其细微的白点!
巨大的撞击力让张阙左臂向后一震,但他心中却是一松!拳套传递来的防护感坚不可摧!与此同时,莫桑见他竟敢硬挡毒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狂喜,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再次扬起!
嗖!嗖!嗖!
又是三枚涂抹着诡异紫黑色粘液的透骨钉,呈品字形射向张阙面门、咽喉和下腹!恶风扑面!
“破绽!”张阙心中低吼!借着左臂被撞击后震的力量,不退反进!
他左臂猛地向上一格!“铛啷”一声,一枚射向面门的透骨钉被覆盖着拳套的左小臂轻松弹开,火星四溅!同时身体一侧,另一枚擦着咽喉飞过!覆盖着拳套的左手五指张开,迎着最后一枚射向下腹的钉子猛地一把抓去!“啪!”一声脆响,那枚饱含阴毒劲力的透骨钉竟被他稳稳抓在了拳套掌心!恐怖的穿透力在拳套那不可思议的材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莫桑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他赖以成名的毒镖、透骨钉,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徒手格挡、抓住?!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须臾之间,张阙已如同挣脱束缚的猎豹,无视了后续几枚零散射来的、被拳套轻易格挡开的乌光,一步踏碎了脚下的擂台金属!借着拳套带来的绝对防护带来的信心,整个人挟裹着凛冽的劲风,瞬间拉近到莫桑身前!
“哪里跑!”张阙怒吼如雷!蓄满全身力量的右拳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仿佛凝聚了先前所有被压制、被骚扰的憋屈与怒火,狠狠轰向莫桑仓促交叉格挡在胸前的双臂!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清晰骨裂声在喧嚣的演武场一角骤然响起!
莫桑脸上的惊骇瞬间被难以言喻的痛苦取代!他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双臂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反向弯折,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攻城锤正面撞中,双脚离地,口中鲜血狂喷,像一片枯萎的败叶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擂台边缘的立柱上,软软滑落在地,彻底昏死过去。断裂的臂骨刺破皮肉,露出惨白的茬口。
“第二场,胜者,张阙!”裁判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短暂的寂静后,看台上爆发出更加汹涌的议论浪潮。刘星激动得满面通红,几乎要冲下看台:“阙哥!那手套!太厉害了!”而贵宾席一角,一直凝神观战的陈锋大师,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张阙缓缓褪去、重新化为腕环的左手上,眼中精光暴涨,如同发现了绝世瑰宝,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胡须,陷入深深的思索。
张阙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胸口剧烈起伏。这两场战斗,从硬撼巨力的消耗到闪避暗嚣的心神损耗,再到方才强行突破时爆发的力量,都让他感到了沉重的疲惫,尤其是硬接巴图刀斩的右臂和格挡毒镖的左臂小臂,经络深处滞涩的痛感越来越清晰。他默默走下擂台,盘膝在选手休息区角落坐下,闭目调息。皮肤表面蒸腾的白雾很快被汗水取代,湿透的衣衫紧贴脊背。体内内息运转不息,努力抚平着震荡的五脏和劳损的筋肉。
就在这时,一股沉凝如山岳、凌厉如刀锋的气息骤然降临庚组擂台区域!整个喧嚣的角落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水泥,骤然一滞。
张阙猛地睁开双眼。
擂台上,一个身影负手而立。他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厚重感。一身剪裁合体的玄青色劲装,材质华贵,袖口和领口绣着繁复的暗金色家族纹章——一座巍峨的山峰被雷电劈开的图案。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与俯视,目光扫过的瞬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他并未刻意示威,但那隐隐透体而出的雄浑气息,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在每一个靠近擂台的人心头。
“庚组第三场,中州凌府,凌岳,对阵张阙!”裁判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凌岳?竟然是裂岩掌凌家的那位天才?”
“传闻他半年前就武技所突破!是凌家这一代冲击全国百强的希望!”
“那张阙麻烦了,前两场虽然赢了,可消耗明显不小,对上凌岳这种根基扎实的世家子弟……”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带着兴奋、惊叹以及毫不掩饰的对张阙的担忧。
凌岳的目光落在缓缓起身的张阙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冰冷的战意:“你不错,北域能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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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的目光落在缓缓起身的张阙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冰冷的战意:“你不错,北域能出你这样的硬手,倒是少见。不过,到此为止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演武场的喧嚣,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宣告意味。那份源自家族底蕴的自信,如同磐石般压在张阙心头。
擂台上,凌岳渊渟岳峙,气势沉凝如山。他没有多余的挑衅动作,仅仅是拉开一个古朴厚重的拳架,双掌微抬,掌心向下,一股沉雄浑厚的气场便以他为中心弥散开来。擂台表面的微尘仿佛受到无形的力量牵引,微微震颤、悬浮。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开始!”
裁判声音落下的瞬间,凌岳动了!
没有丝毫试探,亦无任何花哨!他右脚猛地一踏!
“轰!”
脚下的金属擂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瞬间向下凹陷碎裂!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座高速移动的山峦,挟裹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轰然冲至张阙面前!速度之快,竟与方才莫桑的鬼魅形成两个极端!
“裂岩掌·开碑!”
一声低沉的断喝如同闷雷炸响!凌岳右掌收于肋下,手臂筋肉瞬间贲张如虬龙,整条手臂似乎凭空粗壮了一圈!掌心之中,一股肉眼可见的昏黄气劲疯狂凝聚压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厚重与毁灭气息!
掌未至,那狂暴的掌风已然形成实质般的压力墙,狠狠撞在张阙身上!张阙的衣衫紧贴皮肤,猎猎作响,脚下的金属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被这纯粹的气势压得向后滑移寸许!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大地深处拔地而起的巨碑,裹挟着大地脉动与岩石崩裂的沛然巨力,当头砸落!
不能退!也无处可退!凌岳的气息已将他死死锁定!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嗬!”张阙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困兽的咆哮!北域冰原淬炼出的钢铁意志瞬间燃烧!他将身体防御力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致!周身筋骨齐鸣,肌肉刹那间绷紧硬化,皮肤表面隐隐泛起一层铜铁般的暗哑光泽,仿佛整个人瞬间化作了一尊青铜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