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地脉之锚(2 / 2)

奇忆记 该凌 1648 字 3天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暖意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前台坐着位戴针织帽的老妇人,毛衣袖口磨得发白,别着枚褪色的“托拉夫镇百年庆典”徽章。“斯通女士?”她的明尼苏达口音像含着冰碴,“12号房,您祖父1947年住过的那间。”

钥匙递来时,艾丽卡触到老人掌心的老茧——和曾祖母日记里描述的“梳魂者印记”完全吻合。二楼走廊的地毯吸住她的鞋底,每走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声响。12号房的铜门牌上,“12”的第二个数字有重刻痕迹,底下隐约露出“13”的轮廓。

推开门的瞬间,煤油灯自动亮起。墙上挂着1972年的日历,7月1日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血月献祭,梳齿归位**。床柱上刻满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新的一道里嵌着半枚银梳,梳齿间缠着带血的金发——和艾丽卡今早梳头时掉落的发丝一模一样。

“马克,我需要1947年的移民记录。”她掀开床垫,底下压着本烧焦的《乌克兰民间故事集》,第53页折角处画着梳魂仪式的插图。窗外的暴风雪突然加剧,二楼传来孩童的笑声,夹杂着金属摩擦声,像有人在用梳齿刮擦暖气片。

当第一滴冰水从天花板滴落时,艾丽卡注意到镜子的异常。她左脸的倒影清晰如常,右脸却覆盖着冰霜,冰面下隐约有张扭曲的脸在蠕动。祖父的围巾突然收紧,勒得她呼吸困难,镜中右脸的冰面裂开,露出底下布满利齿的大嘴——正是上周地脉核心里那些吞噬债券的怪物面容。

“欢迎回家,梳魂人。”沙哑的童声从身后传来。艾丽卡转身时,看见7岁的自己站在门口,左手握着带血的银梳,右手提着颗滴雪的头颅——正是前台老妇人的脑袋。小女孩的瞳孔是美元符号的竖线,咧嘴笑时,喉间伸出十二根银梳状的骨刺。

“1947年他们杀了我,就为把梳魂咒种进你家血脉。”小女孩的声音在高低音间跳跃,“现在该还债了,表姐。”她甩出的银梳划破空气,艾丽卡本能地格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半透明的灵体——和镜厅里那些总统影子如出一辙。

暴风雪在此时撕开旅馆屋顶。艾丽卡看见漫天风雪中悬浮着十二具冰棺,每具棺木上都刻着她的名字,落款日期从1942到2025。前台老妇人的头颅滚到她脚边,眼球突然睁开:“跑!去地下室,那里有你祖父藏的——”话音未落,头颅被银梳贯穿,化作黑色冰晶。

地下室的密道在壁炉后开启时,马克的声音终于冲破杂音:“查到了!你祖父1947年是梳魂计划的守墓人,他偷了地脉核心的——”信号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机械音:“当第七根梳齿染红,白宫的时钟就会停摆。”

密道尽头的石台上,摆着十二把染血的银梳,中间是枚嵌着红星的怀表——和林肯的那枚一模一样。艾丽卡的手指刚触到表链,所有银梳突然悬浮,梳齿指向她的心脏。暴风雪灌进地下室,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分明是1942年的自己,只是右手握着的不是左轮,而是带血的碎钞机。

“滴答,滴答。”怀表突然报时。艾丽卡后颈的枪伤迸裂,鲜血滴在石台上,融化的血迹汇成美元符号。她终于明白,托拉夫镇不是终点,而是梳魂咒的起点——每代传人都要死在自己生日那天,用鲜血为华尔街的繁荣献祭。

当第一把银梳刺入她的肩膀时,艾丽卡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祖父的故事集里,乌克兰女巫曾用经血破除诅咒。她扯开围巾,让鲜血滴在怀表的红星上,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银梳倒飞着插入墙壁,露出背面刻着的名字:**斯通家族十三代梳魂人**。

暴风雪停了。艾丽卡爬出旅馆时,晨光正染红雪地。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7月1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她摸出手机,发现相册里多了张1972年的合影:年轻的祖父抱着3岁的她,背景是正在建造的白宫喷泉,而照片里的“她”,左眼分明是美元符号的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