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读罢,眉头紧锁,心中百味杂陈。苏樱之言,与他所料大体不差,承泽对他的猜忌,早已不是一日之寒。南洋水师与海外新政虽是帝国海外拓疆之基,却也成了他“功高震主”的罪证。如今张延宗南下,分明是承泽布下的棋子,意在找寻他的错处,以为铲除之由。至于苏樱所提与泰西诸国合作的建议,龙飞心知其中利弊——此举虽可为他增添筹码,但若有半点不慎,便成了“通敌”之罪,反授承泽把柄。
“樱儿,你知我性情,宁折不弯,然此事……”龙飞将信纸缓缓合上,目光遥望窗外夜色,低声道:“罢了,事已至此,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张延宗既来了南洋,我倒要瞧瞧,他能掀起几分浪花!”
翌日清晨,南洋海域一处深水良港内,张延宗的舰队缓缓靠近。主舰甲板之上,张延宗一身戎装,目光阴翳,遥望远处隐现的定海王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身旁副将低声道:“大人,定海王府至今未有任何回应,似是对我等到来不甚在意。莫非,龙飞果真如传闻一般,对朝廷已生二心?”
张延宗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龙飞此人,狡黠如狐,岂会轻易露出马脚?然则,定海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暗派人手,盯着我等一举一动。此番南下,既是护航,亦是试探,圣上之意,乃要我等将龙飞的真实态度,摸个一清二楚。”他顿了顿,又阴冷一笑:“若他果真顺从,那便罢了;若他有半点异动……哼,南洋水师再强,终逃不过天京雷霆之怒!”
副将闻言,面色一凛,忙低头称是。张延宗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港口内往来频繁的商船,喃喃道:“南洋之地,果是富饶,怪不得龙飞如此经营……然此地之利,当归朝廷,而非一人之私囊!”
南洋海域,势力错综复杂,既有本地土着部落,又有泰西诸国的殖民据点,英、荷、法三国在此暗中角力,试图分一杯羹。大满帝国虽以强横水师压服诸国,然远在南洋之地,朝廷的掌控力终有不逮。龙飞这些年推行新政,一面怀柔本地豪族,一面压制泰西势力,试图将南洋化为帝国真正的海外基业,然此举却触动了天京许多旧势力的利益。张延宗心知,自己的到来,便是那些旧势力与承泽共同的试探之举。
此时,一艘悬挂泰西旗帜的商船自远方缓缓驶来,与张延宗的舰队擦肩而过。船上几名泰西水手眼神诡异,似在暗中打量大满战舰。张延宗冷笑一声,低声道:“这些红毛番子,倒是胆大,竟敢在南洋之地如此肆意窥探。传令下去,严加戒备,若泰西人有半点异常,立即擒拿!”
副将领命而去,张延宗立于甲板,目光阴冷,心中冷哼:“龙飞啊龙飞,南洋之地,果然是你一手遮天之地,连泰西人都对你俯首帖耳……可圣上之命在身,我张延宗若不能寻到你的把柄,岂不白来一趟?”
与此同时,定海王临时指挥部内,龙飞已收到岳霆派出的探子密报,言张延宗舰队在港口内戒备森严,且对泰西商船颇为警惕,似在寻找龙飞与外敌勾结的证据。龙飞冷笑一声,将密报置于案头,目光沉凝,低语道:“张延宗,你既奉命而来,我便陪你好好玩上一场。只是,这南洋之地,究竟谁主沉浮,尚在未定之天!”
午后,南洋海面风浪渐起,远方天际乌云密布,似有一场暴风雨酝酿而生。龙飞立于指挥部高台,遥望张延宗舰队的锚地,眼神渐冷。他知晓,这场风暴,不仅仅是海上之风,更是承泽布下的棋局中,第一颗落下的棋子。而他龙飞,究竟是隐忍以对,还是果断反击?又或者,苏樱所言之“与泰西合作”,果真是当前破局之法?
一切答案,尚未可知。唯一可知的是,这南洋海域的暗流,已在悄然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而更大的危机,正自远方天际,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