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家商会,高楼广厦,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永安河畔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尽,商会大院内已人声鼎沸,各地商贾与京城权贵的身影往来穿梭,彼此寒暄中却又暗藏试探。这里是大满帝国贸易中枢所在,每一次聚会都牵动着天下财富的流向,而今日的会议,更因新任皇家贸易总管苏樱亲自主持,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苏樱着一袭湖蓝色长袍,外罩白纱,外貌清丽中透着几分英气,眉宇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威严。她站在主殿高座之上,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众人,厅中喧嚣之声渐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南洋来的商贾头领、京中掌控盐铁命脉的世家大员,甚至一些泰西商人的代表,皆在此列,个个神色各异,或恭敬、或疑惑、或隐含不甘。
“诸位,”苏樱轻启朱唇,声音清朗而有力,传遍殿内每一个角落,“今日召集天下商界俊杰齐聚于此,非为私利,亦非炫耀,而是奉圣上与定海王之命,重整帝国海外商贸秩序,开创大满中兴之局。苏某不才,蒙圣上恩典,忝为皇家贸易总管,自当鞠躬尽瘁,不负重托。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共创盛世!”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齐声应道:“总管言重,我等自当效命!”然苏樱目光如炬,早已将各人神色收入眼底。她自然清楚,这些人表面恭顺,实则各怀异心。南洋商贾多为家族传承,盘根错节,早已习惯各自为政;京城权贵则视海外贸易为自家禁脔,不愿外人插手。至于泰西商人,更是笑里藏刀,图谋帝国商路之利。今日之会,实为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博弈。
“既如此,苏某便直言不讳。”苏樱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点案台,示意身旁侍从展开一卷长长的宣纸,上面墨迹端正,乃是一份详细的贸易新政细则。她朗声道:“自今日起,帝国海外商贸将设三大章程:其一,统一商税,各地商贾不分出身,一律按货值三成上缴,以充国库;其二,设立皇家商号‘四海通’,凡涉及南洋、泰西之贸易,须由商号统筹分配,方可出海;其三,所有商船出港前,需向定海王水师报备,领取通关文牒,以防海盗侵扰与走私之弊。”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南洋商贾中,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站起身,拱手道:“总管明鉴,统一商税我等自无异议,可这皇家商号统筹之法,是否过于严苛?我等世代经营南洋商路,各有门道,若一概归于商号之下,岂非要断了我等生计?还望总管三思!”
此人名为林天福,乃南洋巨商,背后牵连着诸多地方势力,素来以胆大敢言着称。他的话虽说得客气,语气中却满是质疑,直指新政核心。殿内众人闻言,也纷纷交头接耳,目光投向苏樱,似要看她如何应对。
苏樱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一笑,将折扇收入袖中,缓步走下高台,直至与林天福相距不过数步,方才停下。她目光平视对方,语调依然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林东家所言,苏某自是明白。然诸位可知,南洋商路看似繁华,实则乱象丛生,商船私斗、走私横行,甚至有海盗借商船之名劫掠港口,如此下去,如何能保大满商贸之稳?皇家商号之设,正是为整肃乱局,护诸位周全。林东家若有顾虑,不妨直说,苏某愿为诸位解惑。”
林天福被她目光逼视,心头一凛,额上竟渗出细汗。他本欲再辩,却见苏樱身后几名侍卫不动声色地靠近,气势隐隐压迫,而台下其他商贾虽有不满,却无人敢附和,一时之间,他只得强笑道:“总管所言极是,林某一时糊涂,望总管见谅!”
苏樱见他退让,轻轻颔首,转身回座,目光却更显冷锐。她知道,今日之会,表面上是在宣布新政,实则是对这些商贾权贵的一次试探。林天福之流,不过是出头鸟,真正难缠的,还是那些隐藏在幕后、蠢蠢欲动的势力。更让她心头微沉的,是方才扫视全场时,察觉到几名南洋商贾交谈中频频提及“覆海”二字,似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