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端坐轿中,目光穿过轿帘缝隙,紧紧盯着那几道黑影。轿夫们屏住气息,手中紧握木杆,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承泽心头微动,暗自思忖:此地距暂居之所不过两条街,若有异动,定是冲着自己而来。他虽未亲见龙飞此刻何在,但以二人多年默契,龙飞必已在暗中布置下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京郊一座隐蔽的军营之内,火光摇曳,映得一间简陋营房内人影憧憧。龙飞身披一件黑色斗篷,负手而立,站在一案之前,案上摊开一卷京畿卫戍军的巡防图。他的目光如刀,扫过图上每一处标注,似要将所有细节刻入脑海。营房内,几名身着铠甲的将领肃然而立,面上神色各异,或恭谨,或迟疑,甚至有几人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闪烁。
“诸位,”龙飞低沉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京畿乃天子脚下,卫戍之责,重于泰山。近日来,营中巡防频频出错,恐有不轨之徒暗中窥伺。本将奉命彻查此事,今日特意召诸位前来,便是商议一桩要事。”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人,似要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明日,本将亲率一队精锐,巡查西北角三里坡一带。巡防详图,已然备好,尔等各司其职,切不可有半分疏漏。”
言罢,他从案上取出一份册子,递给身旁一位年长将领。那将领接过册子,翻看几页,面上露出一丝惊疑,迟疑道:“龙将军,此处三里坡,地势险要,素来少有异动,为何此次巡防,独独选在此处?”龙飞闻言,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三里坡虽不起眼,却正因其偏僻,方是藏污纳垢之地。既要清查,便从这些不起眼处着手,方能见真章。”
这话看似平常,营房内却骤然安静下来。几名将领彼此对视一眼,似在揣测这话中深意。龙飞却不再多言,只挥手示意散会。待众人次第离去,营房内只剩他一人时,他方才低低吐出一口气,目光落在那巡防图上,心中已是清明一片。这份巡防计划,本就是他有意为之的“诱饵”。他早已察觉军营之中,暗流涌动,不少将领与保守派关系暧昧,甚至可能与“覆海会”有所勾连。若不将这些毒瘤揪出,京畿卫戍军便始终是个隐患。而今,他故意泄露这份虚假计划,便是要引蛇出洞,试探军中究竟有几人会将消息递出。
龙飞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体内覆海诀缓缓运转,周身真气如潮水般起伏,隐隐与天地间的湿气相呼应。他的感知之力在真气催动下,骤然扩张,笼罩整个军营。宗师境的修为,使得他耳目较常人敏锐百倍,营中任何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探查。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察觉到几道细微的动静——有三名将领,各自在自己的营帐内,与心腹密语,随后派人悄然出营,似是传递消息。
龙飞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他起身推开门,夜风迎面扑来,带着几分凉意。他低声唤来一名亲信,将领低头听命,龙飞附耳交代几句,那亲信领命而去。不多时,军营内的几处关键岗位,悄然换了人手。那些平日里忠心耿耿、跟随龙飞多年的将士,被安排到最紧要的关卡,而那些神色闪烁、疑点重重的将领,则被调往边缘之地,名曰“轮值”,实则削其权柄。
与此同时,那几名将领派出的眼线,已然将虚假的巡防计划送至保守派手中。京郊一处隐秘庄园内,几名身着黑袍之人围坐一堂,灯火昏暗,映得几人面色阴沉。为首一人,手持那份巡防簿册,细细翻看,眉头紧锁:“龙飞此人,果然狡猾如狐。他选三里坡巡防,分明是试探之举,若我们贸然行动,恐正中其计。”
另一人冷笑一声,接口道:“试探也好,真实也罢,龙飞既敢如此行事,便是明知军中有人与我等勾连。他这是要借机清洗异己,诸位可莫小觑了他。”言罢,他转头看向身旁一人,低声道:“你速去安排,传信给弘方大人,就说龙飞明日巡防三里坡,恐有埋伏,请他定夺是否趁机设伏,剪除此人。”
那人领命而去,庄园内的气氛愈发压抑。却不知,这一切早已在龙飞的算计之中。他故意泄露的“巡防计划”,所标注的三里坡一带,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保守派之人自投罗网。而真正的巡防要地,则在另一处隐秘之地,由他亲率精锐,暗中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