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的万家灯火虽已渐熄,皇城外围却仍灯火通明,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宫城外围的议事厅,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厅内陈设虽不若内廷奢华,却也端庄威严,彰显着大满帝国宗室议事的庄重。此处虽非朝堂,却是大满皇族与宗室重臣商议国事之要地,今日一早,便有数十位宗亲与重臣齐聚于此,只因新晋皇子爱新觉罗·承泽,将以正式身份首次参与议事。
厅内气氛沉重,高悬的铜灯映照着众人神色,或肃穆,或探究,或暗藏机锋。正中高座之上,几位年长宗室老臣端坐不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似在衡量今日议事的风向。而下方两侧,分坐着各派系的宗亲与重臣,保守派皇子爱新觉罗·弘方居于左侧,面容冷峻,身后一众支持者皆是神色倨傲,隐隐散发着一股压迫之势。右侧则是中立派与部分倾向改革之人,人数虽少,却也各有气场,不容小觑。
承泽身着一袭暗紫色蟒袍,腰间佩戴着象征皇子身份的玉带,步履从容地步入议事厅。他面容沉静,眼神中透着几分坚韧,举手投足间既不张扬,也不示弱,恰到好处地维持了身为新晋皇子的体面。厅内目光顷刻间聚焦于他,有人轻声议论,有人面露不屑,而弘方则是微微眯眼,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承泽贤弟,今日倒是来得齐整,果然不愧先帝之血脉,颇有几分气度。”弘方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语中却带着几分试探与讥讽,“只是,这身份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尚有待宗室细议。毕竟,‘天命鉴仪’的结果,历来不容有半点疏漏,贤弟可莫要怪我等多心。”
承泽闻言,心中冷哼,却不露声色。他微微拱手,语气平静而有力:“弘方皇兄言重了。承泽既得以归宗,自当秉持先帝遗志,为大满江山尽心竭力。至于‘天命鉴仪’,既已得宗正寺与礼部认可,料想无甚疑义。若皇兄仍有存疑,不妨请宗正大人再行彻查,承泽自当坦然受之。”
此言一出,厅内微有骚动。承泽语中虽无直接回击,却隐隐将弘方的质疑抛回给了宗正寺与礼部,颇有借力打力之妙。弘方脸色微僵,似未料到承泽应对如此滴水不漏,一时无言以对。左侧支持他的几名宗臣见状,忙出言附和,试图将话题引向更不利承泽的方向。
“话虽如此,”一名年近五旬的宗臣起身,声音冷冷道,“先帝在世时,对宗室血脉之事向来严谨。承泽殿下虽有手札为证,到底年月久远,且其母妃之旧事,颇多未解之谜。我等身为宗亲,自当为社稷计,断不容一丝差池。依臣之见,不如再择吉日,重审‘天命鉴仪’,也好彻底堵住悠悠众口。”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愈发紧张。中立派数人眉头微皱,显然对保守派的咄咄逼人有所不满,却又不便公然发声。承泽目光微动,心中已然明白,今日之议,不过是保守派借机发难,意在动摇自己在宗室中的立足根基。然而,他早有准备,岂会轻易示弱?
他轻笑一声,缓缓自袖中取出一卷手札,扬声道:“诸位所言,承泽自是明白。只是,先帝手札在此,上有御印与密语,若真要重审仪典,不如先辨一辨此物真伪。承泽既已得先帝遗命归宗,自当无愧于心。若宗室诸公仍有疑虑,承泽愿请天京大理寺与宗正寺共查此札,以证清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手札一出,全场皆惊。先帝手札之重,远非普通信物可比,其中不仅有先帝亲笔,还有多位宗室重臣当时的联名背书。此物一现,便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那名宗臣语塞,弘方眼中也闪过一丝阴翳,显然未料到承泽有此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