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苏小姐此言不虚。我取此信时,已是冒着极大风险。那老管事虽对我无甚防备,但府中耳目众多,若被察觉,只怕连累家祖亦难免责难。然改革之事,乃家祖毕生心血,我虽为一介女流,亦不忍见其毁于宵小之手。故而甘冒此险,只求诸位能借此破局。”
龙飞听罢,目光中多了一分复杂。他虽对李婉蓉仍存戒心,但见她神色真挚,语气中并无半分虚伪,心中不免动容。他沉吟片刻,方道:“小姐此举,的确令龙某刮目相看。然此事若要反击弘方,尚需从长计议。你既已将此事托付我等,便无需再涉险。府中之事,莫要再行试探,以免打草惊蛇。”
李婉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龙先生所言甚是。小女子自知此举鲁莽,今后定当谨慎。只是……”她犹豫片刻,目光扫过三人,似有难言之隐,“只是我有一事,望诸位明察。若他日府中果真有人察觉此事,还望诸位能念今日之情,护得家祖周全。”
承泽闻言,目光微闪,沉声道:“小姐此言,倒叫我等为难。然你今日所为,确是为改革大计着想。我等若连这一点情面都不顾,岂非寒了人心?此事,我可代龙兄应下。他日若有风波,自当尽力周旋。”
李婉蓉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站起身来,深深一礼:“多谢承先生与龙先生。时辰已晚,小女子不便久留,此间之事,尽数托付诸位。若有新消息,定当及时相告。”言罢,她再无多言,转身缓缓退出房门。
待门扉合上,书房内重归寂静。苏樱轻叹一声,目光落在案上那几封书信上,低声道:“此女胆识过人,然其背后动机,仍叫人费解。龙飞,你意如何?可要彻查其身?”
龙飞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她既有此胆量,必非无谋之人。眼下最要紧者,非是试探她,而是借此信笺,撕开弘方伪装。若能以此为契机,将保守派一网打尽,方是正道。至于她是否别有用意,待风波平息,自有分晓。”
承泽点了点头,目光阴冷:“既如此,便先从这老管事下手。此人既为弘方走狗,定知不少隐秘。若能将其拿下,或可顺藤摸瓜,挖出更多真相。只是,此事需得小心行事,若惊动弘方,反而不美。”
龙飞微微一笑,手掌轻拍案面:“此事交于我便可。弘方既敢伸手,我便让他知晓,这京城之中,非他一手遮天之地。然此事需得神不知鬼不觉,樱儿,你可有良策?”
苏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此事何难?‘听潮阁’在京城耳目众多,弘方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我等眼线。明日一早,我便命人暗中盯紧那老管事,待其有异动,再行擒拿。届时,只需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弘方纵有通天之能,亦无从查起。”
三人计议已定,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各人面容明暗不定。龙飞目光再度投向窗外,夜色中,京城的天际似有阴云汇聚,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李婉蓉此番所为,究竟是助力,还是暗藏隐患,依然如迷雾一般,笼罩在这座权力的漩涡中心。
他心念微动,手指轻抚海龙佩,似感受到佩中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或许,这一切的答案,只待风起之时,方能揭晓。而今夜,只是这场京华龙争的前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