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眼望远方海天交接之处,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昨夜的决断虽已下定,但他深知,此行前往地中海东部,探寻那古港遗址,绝非易事。爱琴海一带,自古便是海上要冲,历经腓尼基、希腊、罗马诸文明的兴衰变迁,如今虽多有荒废之地,却仍是奥斯曼帝国与泰西诸国势力交错的敏感地带。加之苏樱信中所提“听潮阁”的情报,显示此地近代海盗活动频仍,若再有覆海会的暗影潜伏其中,此行之凶险,可想而知。
他微微低头,手掌轻按腰间佩戴的“海龙佩”,那佩身依旧传来阵阵温热,仿佛在催促着他尽快启程。龙飞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神,运转“覆海诀”心法,试图再一次以真气与佩身相合,探寻那若隐若现的召唤。然而,昨日脑海中浮现的残破石岸画面,此刻却再未能显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海流波动之感,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遥远的海域呼唤着他。
“大人,一切已准备妥当!”王铁柱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打断了龙飞的思绪。他转头望去,只见这位忠心耿耿的亲卫已换上一身轻便水手装,身后还站着五名精挑细选的亲兵,皆是身手矫健、忠勇过人之辈。此行探查古港遗址,龙飞并不打算调动大队战舰,一来目标过大,易为敌方察觉,二来“镇海号”船队尚需留守暗礁湾,以防不测。故而,他特意挑选了一艘轻便快船,名为“追风号”,船体虽小,却极为灵活,适合在复杂海域穿梭。
“铁柱,此船可载多少人?”龙飞沉声问道,目光扫过那艘泊于港湾一侧的快船。船体呈流线之形,桅杆高耸,帆布虽不算崭新,却经得起风浪冲击。
“回大人,追风号载员约二十人足矣。属下已命人备好淡水、干粮,另有几箱火药与弓弩,以备不测。”王铁柱禀报得有条不紊,显是早已将细节安排妥当。
龙飞微微颔首,转而对身旁几名亲兵道:“此行目的地诡秘,途中或有凶险,尔等可有异议?”那五名亲兵闻言,齐齐抱拳,声如洪钟:“愿随大人赴汤蹈火,死而无悔!”龙飞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朗声道:“好,既如此,即刻启程,目标爱琴海!”
随着一声令下,追风号很快便整装待发。龙飞亲自率领王铁柱与五名亲兵登船,另有十余名熟悉航海与战斗的水手随行,共同操控船只。朝阳初升,金光洒满海面,港湾内其他战舰的水手们纷纷立于甲板,目送追风号缓缓驶离暗礁湾,扬帆远去。
爱琴海,位于地中海东部,自古便是海上交通的咽喉要道。十七世纪的此时,虽不复古希腊时期的辉煌,却仍是奥斯曼帝国控制下的重要航路。奥斯曼水师在此设有巡逻舰队,防范海盗及泰西诸国的探子,而诸如覆海会之流的神秘势力,亦常在此地暗中活动,操控走私与情报交易。龙飞深知此行之险,故在离港前,便已命人将追风号伪装成一艘普通商船,船体侧面涂有泛黄的油漆,桅杆上挂着一面破旧的商贸旗帜,看似毫不起眼。
航行初始,海面尚算平静,追风号乘着晨风,沿着预定的航线向东北方向驶去。龙飞立于船首,手中握着那卷泛黄的航海图残片,时而低头细察,时而抬眼遥望海天一线。他怀中“海龙佩”的热流虽依旧存在,却时强时弱,似在暗示目标方向尚有偏差。他心神微动,脑海中浮现出玄洋子当年所授的“星海相合”之法,遂闭目凝神,以真气感知四周海流波动,试图寻找一丝指引。
“覆海诀”运转之下,龙飞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渐渐与周围海水产生微妙共鸣。耳畔风声、海浪声逐渐融为一体,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浩渺之音。他的意识沉入其中,隐约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海流自东北方传来,与航海图上的弯月标记方向大致吻合。他猛地睁开眼,嘴角微扬,低语道:“果是此路!”言罢,他转头对掌舵的水手沉声道:“偏东一成,追风号顺此海流前行!”
王铁柱见状,虽不明龙飞为何能如此精准判断方向,却也知其自有神妙之处,遂抱拳应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属下佩服!”龙飞闻言,摆手淡然一笑:“非是神算,只不过,这海流之中,藏有常人难觉之秘罢了。”他并未多言,心中却暗自感慨,自突破至先天境中阶以来,他对海洋之力的感应越发敏锐,若假以时日,待真气再进一步,或可真正驾驭海流之力,届时海战之能,当又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