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闻言,立时抱拳回禀:“回都司,我大满海军远征舰队,后勤之强,冠绝四海,单以镇海号为首之主力舰队计,粮草、火油、箭矢足可支撑一月有余,若再有马六甲等沿线港口补给,便是围岛三月,亦无大碍。只是末将以为,此战不宜久拖,血鲨岛既为覆海会要害,其援兵定不弱,若我等攻势受阻,或引来西洋诸国势力的掺和,反致进退不得。依末将之见,不如以奇兵为先,避其主力,寻机潜入,直取其要害,方为上策。”
舱内诸将听罢,纷纷点头,议论之声渐起,然皆以龙飞马首是瞻,静候其最终决断。龙飞负手而立,目光再次落于海图之上,血鲨岛周边以朱笔勾画之暗礁与航线,似化作一重重迷雾,将他心头之忧虑勾勒得更为清晰。他心知,此战之重,不仅在于破敌,更在于证据,若一着不慎,打草惊蛇,恐前功尽弃。
“诸位所言,各有道理。”龙飞声音低沉,打破舱内短暂的沉默,“血鲨岛之战,成败系于情报与奇袭,而非单纯兵力。长风所提之隐秘水道,可为我等破敌之钥;张山所虑之援兵与后勤,亦是重中之重。我意已决,此战分两路而行:其一,由长风率一队精锐轻舟,沿隐秘水道先行探路,先摸清岛上虚实,尤以其守军布防与仓库所在为重,切不可贸然暴露;其二,主力舰队由我亲自统领,佯攻岛屿东侧,以声势震慑敌军,分散其注意力,待长风摸清底细,或可内外夹击,一举破岛!”
诸将闻言,眼中皆燃起斗志,异口同声道:“遵都司之令!”王铁柱更是咧嘴一笑,粗声道:“都司此计极妙!先摸底,再雷霆一击,定叫那帮狗贼措手不及!只是末将不才,愿随长风先行探路,省得他一个书生气,遇了狠角儿吃亏!”
龙飞闻言,失笑摇头,摆手道:“铁柱,你性子急躁,此次探路,重在隐秘,不可擅动干戈。你且随我留守主力舰队,待时机一到,你再带弟兄们冲锋陷阵不迟。”言罢,他转头望向舱门处,低声道:“此战既定,苏小姐‘听潮阁’之情报,功不可没,若无其助力,我等行事,恐如盲人摸象,即刻传信马六甲,谢过苏小姐相助之意,请她继续关注血鲨岛动向,若有变故,速报于我。”
李长风领命,抱拳道:“都司放心,末将即刻安排信使,传书马六甲苏府,定不误事。”说罢,他自舱中取出一纸空白信笺,提笔蘸墨,依龙飞之意,寥寥数行书就,字里行间尽显感激与恳切,随后收入信筒,交于亲随送出。
密议至此,舱内斗志昂扬,诸将各自领命,忙于舰队校准与后勤筹备。龙飞独自立于海图之前,手指轻按海龙佩,佩上幽光微闪,隐隐与海潮呼应,覆海诀真气流转周身,带来一丝清凉之感,仿佛在提醒他,此行凶险,仍需步步为营。他心头虽有万千思量,却皆化为一抹坚毅,目光如刀,直刺海图上血鲨岛之名。
“覆海会既敢在血鲨岛经营重地,其守备与机密,必非寻常。”龙飞低声自语,语气冰冷,“此战若能得手,承泽兄于天京之局,或可迎来一线转机。然若此岛背后,藏有比‘黑帆蛇’更为棘手的强敌,或是更为惊天之谋,我等又该如何应对?”他眉头微锁,脑海中浮现出苏樱密报中那句“防备森严,或存机密文书”,心头隐隐升起一抹不安。
舱外,海天一线,镇海号旗舰缓缓调整航向,甲板上号令声此起彼伏,水手与兵卒忙碌不休,战旗猎猎,舰队士气高昂,仿若一支出鞘之箭,直指远方血鲨岛。龙飞推开舱门,迎着海风踏上甲板,目光遥望天际,东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将至,然他心知,这一战之成败,仍是迷雾重重。血鲨岛上,究竟藏着何等秘密?覆海会是否早已布下陷阱,只待他自投罗网?一切未知,尽在潮起潮落之间,待他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