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呼,真王孙公子也。”
韩婴家境已经落魄,从出生起就是平民,耕田、放牧的,哪里有什么王族礼节。不过是个穿越者,见的多了,吃的多了,最近又每天吃河鲜吃的腻了,就随意了一些,显得吃饭很有仪态罢了。
一碗酒吃完,韩婴又出门为二人倒酒,自己却不再饮酒了。虽然是啤酒的度数,但吃多了不好。
而且吃酒乱性,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还得少喝为妙。
等众人吃完放下筷子,彭越对韩婴感慨道:“嗟呼。婴,不怕你笑我。我已经很久没有食到一顿饱饭了。更何况如此美味的鱼羹。婴。你待我好。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你要是与人有仇怨,告诉我便是。我必为你杀之。”
栾布也说道:“必不推迟。”
韩婴内心不由感慨一声,“始皇帝横扫六国,战国余烈却还存在。似栾布、彭越现在这样的人,都是贱命一条。一饭之恩,杀人以报。街头逞凶,肝胆见天。所以越靠近战国,就越是浪漫。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回报。到后来明清,就很少有这样浪漫的人了。这到底是世道变坏了?还是人心不古?”
他转念一想,又叹道:“所以刘邦动则辱骂大臣是不对的,项羽善待大臣,以礼节待客是对的。但刘邦最终还是得到了天下,是因为刘邦赏赐多,而项羽吝啬。二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当取二人的长处,舍弃二人的短处。”
体面是相互的,彭越、栾布既然都这么说了。韩婴自然也得表态,抱拳以礼道:“二位言重了。老实说,我待别人不会如此。而唯独对二位有莫名的好感,觉得二位并非常人。所以才烹鱼取酒招待。”
顿了顿,韩婴又对栾布说道:“布。还记得那日,我说苟富贵,无相望的时候,他们都嘲笑我。而唯独你杵着锄头不语,我就知道你不是常人。很想结交你,但我年少,怕你轻视我,所以不敢冒昧。你能来我这里做客,又带来,越。我心里可欢喜了。”
韩婴又感慨道:“嗟呼。我不甘贫贱,想要荣华富贵,钟鸣鼎食。好妇人、好鲜衣。乘骏马,架鹰犬,但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又知道,想成大事,必以人为本。交往豪骏,往来的客人没有庸才的。用众人之力,我才能富贵。越、布。你们就是豪骏啊。”
栾布、彭越再一次动容,然后觉得惭愧。
我们为了一饭之恩,想要为他杀人。看似义气肝胆,但到底是市井之辈,落了下乘。
看看他。说的话极有条理,目光极深远。不动刀剑,也不杀人。
只为来日富贵。
不愧是王孙公子,韩氏贵种。
与我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
但是。他竟然如此器重我们,说我们是豪骏,要与我们做一番大事业。
富贵可成啊。
彭越心想:“嗟呼。我常听人说战国四大公子,尤其是信陵君魏无忌。养客三千人,气贯天下,能驱使六国,将六国之兵,讨伐秦国。真公子也。只可惜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今日才知道,真有王孙公子也。”
栾布心想:“我虽然不会相面,但感觉到了韩氏的气度。婴现在虽然贫贱,但未来必定富贵。真是麒麟啊。”
彭越抱拳说道:“我说错话了。请婴原谅。也请你放心,你如果要办大事。招呼我一声便是。我别的本事没有,剑术不错,又有些狐朋狗友。能壮声势。”
栾布也抱拳说道:“我不怕死。”
这是他们自己主动说的。韩婴岂能推辞,欣然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