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数学深渊的注视(1 / 2)

蒸汽克苏鲁界的死寂浓重得令人窒息。齿轮大地遍布高塔崩解的残骸,如同巨兽腐烂的骨骸。幸存的修真者们蜷缩在巨大的齿轮沟壑里,眼神空洞,部分机械化的肢体或覆盖着滑腻鳞片的皮肤微微颤抖,如同被风暴撕碎后残存的落叶。空气中残留着秩序风暴扫荡后的冰冷余韵,以及……一丝无法被彻底抹除的、更幽邃的寒意。

林羽靠着冰冷的齿轮边缘,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虎符死寂地躺在掌心,赛博纹路彻底黯淡,只余下一片灼烧过后的麻木。他艰难地转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竹身上。

她躺在一片相对平整的金属板上,樱花发夹歪斜,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苍白的脸颊。那只曾经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蕴含混沌伟力的全新义肢,此刻却成了灾难的源头。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幽暗表面下,那抹妖异的星之彩如同拥有生命的毒液,在凝固的金属深处缓缓流淌、变幻。它每一次细微的脉动,都伴随着义肢内部传出极其微弱的、非人的嗡鸣,像某种冰冷精密的仪器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启动。

“小竹……”林羽的声音嘶哑,试图撑起身体。指尖刚触及冰冷的地面,一阵剧烈的眩晕伴随着无数破碎几何图形的幻视猛地冲击而来——那是秩序之力过度透支、灵魂核心被撕扯的后遗症。

“别动……”小竹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她没有睁眼,只是艰难地抬起了那只完好的手臂,指尖指向自己那条被星之彩侵蚀的义肢。“它在……生长……解析……我……”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嗡——!

一声远比之前清晰、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嗡鸣猛然从义肢内部炸响!凝固的液态金属表面,那些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被刺目的星之彩光芒填满、撑开!无数极其微小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几何棱刺如同活物般从裂痕中疯狂生长出来!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高度压缩的能量投影,尖端闪烁着能切割空间的锐芒,散发出一种绝对数学逻辑的冰冷气息。

更可怕的是,这些棱刺生长的轨迹并非无序,而是在义肢表面急速勾勒、叠加,眨眼间便构成了一个复杂到令人目眩神迷的、不断自我演化的分形几何阵列!阵列核心,那抹星之彩骤然亮起,如同睁开的冰冷独眼!

“呃啊——!”小竹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鸣。她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拖入一个由无限循环的数学公式和冰冷逻辑风暴构成的深渊!无数冰冷的数据流、几何定理的绝对证明、以及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宇宙常数,如同亿万把冰锥,狠狠凿击着她的思维核心。义肢不再是肢体,而成了一个冰冷的、试图将她格式化、同化为纯粹信息流的入侵端口!

“小竹!”林羽目眦欲裂,不顾灵魂撕裂的剧痛,强行催动体内最后一丝微弱的混沌真气,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黯淡的金芒,狠狠点向那正在疯狂侵蚀小竹意识的星之彩核心!

嗤——!

金芒触及星之彩的瞬间,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烙铁!剧烈的能量冲突爆发,刺目的闪光伴随着尖锐的能量嘶鸣。林羽闷哼一声,指尖剧痛,凝聚的真气被瞬间击散、吞噬!那星之彩阵列不仅毫发无损,反而像是被激活了某种防御机制,阵列结构瞬间变换,一道由纯粹数学逻辑构成的、无形的“排斥力场”猛地扩散开来!

砰!

林羽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巨大的齿轮上,眼前一黑,喉头腥甜。

“没用的……林羽……”小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被强行侵入的电子杂音,“它在解析……混沌……秩序……还有……我们……的……因果……”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那条完好的手臂死死抠着身下的金属板,指甲崩裂,渗出鲜血。樱花发夹上的微缩触须疯狂扭动,却无法对抗那源自数学深渊的侵蚀。

就在这绝望之际,异变再生!

小竹颈侧那片樱花胎记,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不再是温润的暖意,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炽烈红光!红光瞬间覆盖了她的半边身体,与义肢上冰冷妖异的星之彩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抗领域!

“呃——!”小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成了两种恐怖力量交锋的战场!

红,是混沌未开、生命起源的灼热,带着一种蛮横的、不讲理的“存在”意志。

彩,是数学冰冷、逻辑至上的秩序,带着抹杀一切“无意义变量”的绝对理性。

红与彩在她身体表面疯狂侵蚀、对抗、湮灭!她的量子汉服表面,原本的触手八卦阵图被彻底撕碎、重组,时而化作燃烧的混沌星云,时而化作冰冷的数学分形。皮肤之下,血管如同霓虹灯管般交替闪烁着红与彩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胎记……在对抗它……”林羽挣扎着抬头,震惊地看着这超乎想象的一幕。那胎记的力量,似乎与这星之彩来自同一个层次!

混乱的能量风暴以她为中心肆虐,幸存的修真者们惊恐地蜷缩后退。就在这红与彩的僵持达到顶点,小竹的身体似乎即将被彻底撕裂时——

嗡!

一点纯粹、稳定、带着古老时空气息的银光,突然在小竹的眉心亮起!

如同投入沸油中的一滴冰水,又像混乱风暴中骤然点亮的灯塔。

银光迅速扩散,温和却不容抗拒地包裹住小竹的身体,在她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流淌着时空涟漪的光膜。这层光膜奇迹般地隔绝了红与彩最激烈的直接冲突,将它们狂暴的能量暂时“抚平”、“冻结”在各自占据的半边身体区域。

小竹弓起的身体骤然放松,瘫软下去,陷入深度的昏迷。红与彩的光芒依旧在她体表流淌对抗,但被那层时空光膜约束着,不再进行毁灭性的直接碰撞。她的呼吸变得微弱但平稳,仿佛时间在她身上被按下了慢放键。

“这是……”林羽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层时空光膜,一种熟悉的气息萦绕心头——归零之地!苏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