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眼皮也未抬,只随意抬手将匣子推向一旁,头也不抬道:“放着便是。”
又埋首于书卷之中。齐芝怡满心失落,轻咬樱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她盼着他能抬头看自己一眼,哪怕一个浅浅的笑,一句淡淡的谢,可林彦秋仿若未察觉,只专注在那话本上。
肖花兰倚在门边,双手环于胸前,黛眉轻挑,眼中满是戏谑。
她虽面带笑意,心中却满是心疼。
这小妮子,往日那般高傲,如今却为林彦秋低了头。
这般委屈,这般小心翼翼,当真是头回见。
眼见林彦秋看得入神,竟还嘟囔着:“这书怎的又尽了?”
肖花兰忍俊不禁,快步上前,朝着话本的末尾望去,见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八个字,瞬间会意,朝齐芝怡使了个眼色。
齐芝怡犹豫着拿起玉簪,又重新放回林彦秋眼前,柔声道:“你瞧瞧这个。”
林彦秋这才略略抬头,目光掠过玉簪,随口道:“簪子啊?值不少钱吧,我的绣囊在门后衣衫里,银子也在其中。我身上一贯文钱也无,你这簪子甚贵,后续我来补给你。”
齐芝怡一听,原本因他终于有反应而泛起的欢喜瞬间凝结。
她紧攥着绣囊,小脸涨得通红,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无需银钱,是我送你的。”
她小声嗫嚅,身子微微扭动,显得局促不安。
林彦秋听闻此言,这才正视齐芝怡。他思索片刻,开口道:“这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
齐芝怡早已将绣囊搁在案上,闻言停下动作,满是不解与委屈地望着林彦秋:“难道......你不喜欢?”
林彦秋沉默须臾,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接过簪子,轻声道:“那我收下便是。”
他见齐芝怡这副模样,心知她重情胜过重物,思忖片刻,将簪子置于手心,摩挲片刻,郑重地纳入袖中。
窗外斜晖袅袅,映得屋内暖黄一片。
齐芝怡望着林彦秋的侧脸,那满心的期待与忐忑,渐渐化作了安稳。
她虽不解林彦秋的心思,可知晓他终是收下了自己的心意,便也释然。
肖花兰在一旁看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是为齐芝怡的执着而动容,还是为林彦秋的懵懂而无奈。
暮色渐起,林彦秋望着案几上那方绣着缠枝牡丹的香囊出神。
齐芝怡身着玄色云肩,手腕上青玉镯子在烛光下流光溢转,笑盈盈将羊脂玉雕的发簪插入他鬓角:“墨卿莫嫌简陋,这是奴家亲手挑的。”
她素日里惯穿绫罗,就连家常的藕荷色短襦都绣着金线盘龙,哪知平民百姓月入五两纹银,竟连半匹上好的蜀锦都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