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麦收季节,即便天还没有亮,村头巷尾,也不乏一些,起早起下地干活的人。国增到了王文村口,刚好碰见个,赶着牛车往外走的人,便连忙上前问道:“老哥,跟您打听个事,咱们村,给小孩收魂的神老太太,她家住哪啊?”
老哥朝着不远处指了指:“从这,一直往东走,第二个胡同,第一户人家就是。他们家,是朝南的大门。”
“好嘞,谢了啊。”国增说完,骑上自行车,按照老哥的指引寻去。
路上,国增依旧担心,怕神老太太家里,还插着门,人家老太太,还在炕上睡觉呢。
还没到第二个胡同,国增就远远的看到,有户人家,大门的门灯正亮着。走进了才发现,这正是第二个胡同,第一户人家,两扇朝南的大门,此时也开着,像是要迎接什么人似的。
有个老太太,正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扫帚。她脚下的地面,有刚被扫过的痕迹,大门口前干干净净。国增走上前去,老太太也穿的干干净净,一头银发,梳的整整齐齐。
“您老,就是咱们村,那个给小孩收魂的老太太吧?”国增试着问。
“对,是我。”老太太看了看国增:“知道今天,一早就得有人来,我就早早的起来,在这迎着了,走吧,咱进屋说。”
国增忽然感觉,背后发凉。莫非是,老太太算到了,自己今天会来?
推着自行车,跟老太太进了院子,老太太精神抖擞,步履矫健,边走边问:“哪个村的啊?”
“大娘,我大梨园的。”国增回答。
“没两步路。”老太太说着,开了屋门,国增也紧跟其后,跟着老太太进了屋。
只见外屋的柜上,供着一尊佛像,佛像虽然不大,却足够威严。佛像的两边,摆着两支燃烧的蜡烛,老太太走到佛像跟前,从旁边抽出三支香,在蜡烛火苗上点燃,又摇晃了几下。双手握着香,冲着佛像鞠了三个躬,又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国增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略有敬畏之心,不敢多说话。
“里屋来。”老太太说着,进了屋,国增也跟了进去。只见老太太脱了鞋,上了炕,双腿盘在一起,宛若一尊坐莲观音。两只手的手心,冲向上方,各自放在左右两侧的腿上,闭着眼睛问道:“来这什么事啊?”
“家里的孩子,一到半夜,就发烧,还哭哭闹闹的,这几天,也不欢实了。您老给看看,是怎么回事。”国增坐在一旁,双眼盯着老太太。
“孩子叫什么啊,多大了?”老太太问:“住大梨园哪边?哪个院儿?第几户啊?”
“大名叫刘海峰,小名叫刘海旭,才刚一百多天。”国增道:“住大梨园的东边。”说完,便停下来,脑子想了会儿,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计算了一番,又道:“从东头数,第七个院儿,对,第七个院儿。从西边数,第四户,南边挨着一条路。”
老太太的左右手,开始掐指计算,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国增看着老太太,她的上嘴唇和下嘴唇,不停的碰撞,嘴唇的表面,是那样的干瘪而褶皱。
“不对,没找着。”老太太依旧闭着眼睛:“你是不是说错了,不在这个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