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国增怎么跟秀峦说,要秀峦改变自己的态度,改变自己说话办事的方式,秀峦也无动于衷。她一向固执,骨子里,带着父亲马云唐的固执,以及爱较真的脾气秉性。更何况,她觉得国增说的不对,婆婆春兰,为人处世的方式,就是错的。她马秀峦为什么要为错的,去改变自己呢?
她反而试图,让婆婆一家人,让丈夫国增,去改变。她希望自己雷厉风行的性格,做事豪爽的方式,能够影响婆婆这一家人,从而改变他们整个家风。但任凭自己怎么努力,怎么挑明了的说,怎么不顾一切的,当着一家人的面,既对着事,也对着人,去掰开了揉碎了的说,跟这一家子人讲道理,讲人情世故,但最后的结果,同样也无济于事。
每个人从小生长的环境,家庭的背景,父母的教育,以及他经历了什么,生命中,有过什么样的,波折和跌宕,你都无法感同身受。当你无法体会和经历,别人过往时,就不要去改变,每个独立的社会个体。
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人,改变他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改变他多年的思想和三观。就算你是,出于好心和好意,想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拼尽全力的去改变他,改变如今的现状。但最终的结果,往往会不尽人意。不光是你没有改变他,反而会与之,爆发出新的矛盾。
国增和秀峦,夫妻二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每次说这些家里的事,涉及到国增的妈妈春兰,国增都极力维护,这更加令秀峦看不惯,对着国增道:你妈明明错了,你为什么还护着,还不让我说几句呢?
国增道:错了,她也是我妈,我妈,就不允许你说。
愚孝,秀峦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刘国增,看着是个明事理的人,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旦涉及到他父母,涉及到他妈,国增就是个不管不顾,一心向着他妈的人,简直是愚孝至极。就好比古代时候,那些个精明能干的大臣,遇到了一个不明事理的昏君,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娶自己之前,国增可以信誓旦旦,说家里家外,都听自己的。但娶到手了,自己跟他妈妈有矛盾了,国增就变了,就处处向着他妈了,处处听她妈的了。每次想到这,秀峦都无比失望,周而复始,更是增加了无数的怨气。对国增的怨气,对自己爸爸,哥哥的怨气。
婆媳关系,是自古以来,最难处理的关系之一。婆媳矛盾,更是自古以来的矛盾。倘若国增,稍微向着秀峦一些,稍微偏袒一些秀峦,秀峦对春兰的讨厌,也不至于这么明显,这么不可调和。
其实秀峦,心里并不指望着,国增能偏袒自己,这个每天跟他,同床共枕的媳妇。她只是希望,国增能站在中立公平的角度,去处理这些家庭的琐事,去明辨平日里,家里这些大事小情,以及是是非非。但国增的做法,一次次的,却总让秀峦失望,周而复始,秀峦的失望和怨气,也越来越重。
但她又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是个性情耿直的人。心里有怨气,就得撒出来,冲国增撒,冲国增的妈妈撒,甚至冲着小叔子,小姑子撒。反正不能藏在自己心里,把自己憋死。如此一来,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一家人的日子,明面上看着和谐,暗地里,其实早已是鸡犬不宁。
秀峦的心里,对这个婆家,只剩下越来越多,越积攒越多的厌恶了,她是哪哪也看不上婆婆。比如,婆婆不会做饭,蒸个发面馒头,常常蒸的跟死面饼似的。炒个菜,也胡乱的瞎弄,不分咸淡,不分生熟,自打嫁过来,秀峦就不愿吃婆婆做的饭。
不光是饭做的不好吃,婆婆还不讲究干净,简直是没脏没净。秀峦有一次看到,婆婆在和面的时候,双手正和着面呢,却忽然擤鼻涕,抠鼻屎。扣完了,继续和面,蒸的那一锅馒头,秀峦是一个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