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增,你们要想转正,我看,还得找你姑父。毕竟,也算是亲姑父嘛,能帮的,肯定会帮你们。”文珍将头凑了过来,安慰着两人:“你们先好好的教书,能不能转正,后面再说,我再有两年,也就退了,退之前,也尽量帮你们,想想法子,弄个转正。”
一旁的国安,听着国新和文珍的话,还满心的期盼,觉得转正的事,挺有希望。倒是国增,却低头不语,新哥和珍大爷的话,他是觉得水分较大,这爷俩,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国增不禁,想起了半年前的场景。
去年夏天,国增结婚不久后,秀峦就怀了孕。碰巧的是,村里的小学,也有几个年轻的女教师,都纷纷怀了孕。因为怀孕生子,老师们则休了产假。一时之间,学校严重缺老师,没人给孩子们上课。校长找到了文珍,说小学缺老师,村支书得帮着学校,跟镇上要老师啊。
文珍到了镇上,跟镇长要老师。镇长说,老师都是县教育局给往下拨的,村上缺老师,镇上哪有办法。你小舅子,不是在教育局当局长吗?找你小舅子去,他肯定有办法。
文珍便到了县里,跟自己的妹夫要老师,妹夫虽然是一局之长,可给村上配老师,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得局里开党委会,还要给县里打报告,县里批了才行。
短时间内,县里给村里,拨不下老师来,文珍急的抓耳挠腮。最后跟教育局商定,既然不能给拨人,那就给拨点钱吧,拿着钱,文珍也好想办法,先找两个代课老师顶上。姐夫都开了尊口,妹夫不能不给面子。从局里挤出点钱,给大梨园村找代课教师,这也算公事公办,局长还是有这个权力。
从县里回来,文珍想了想,首先想到了国增和国安。这俩人,都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教小学生们语文数学,应该不成问题。村上除了他俩,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既然如此,索性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这个不算肥,也不算瘦的差事,给国增和国安吧。毕竟,也是自家的侄子,他这个当大爷的,自然得照顾着点。
一个月,二百块钱的工资,在学校里临时代课。文珍先是到了国安家,问国安愿不愿意。国安想了想,左右为难,这点钱,实在是少。国安自打高考失利后,也是这干点零活,那干点零活,倒腾些小买卖,常年不在家,没个稳定的工作。但好在能赚点钱,养活媳妇和孩子。
国安每天不着家,到处跑,为了赚那点钱,让媳妇一个女人家,成天的独守门户。生的老大是个闺女,如今三岁了,国安又准备着再生二胎,起码得生个儿子啊。
但国家抓计划生育,现在抓的可严了。你敢生二胎,就给你家上房揭瓦,弄你个鸡犬不宁。这让媳妇每天都担惊受怕,胆战心惊的。她多希望国安,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免得自己在家,让管计划生育的小分队,来欺负自己。
不光是外人欺负自己,自己人也欺负自己。国安四个兄弟,除了老四国岗还在上大学,没结婚。这三个兄弟,可都结了婚。婆婆刘氏,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嫌自己长得瘦弱,不是个种地干活的料,对自己横眉冷眼的挑剔。
都说子女多的老人,要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的疼儿女们。可婆婆日常里却做的太过于明显,她亲大儿媳妇,疼二儿媳妇,就是嫌弃她这个三儿媳妇。每当想到这,国安的媳妇,都会黯然伤神。说白了,还是自己的日子,过的不行,还是家里穷啊。
穷,就是万恶的根源,就是婆媳关系不和,妯娌之间不睦的根本所在。
见有了在家教书的机会,媳妇就劝国安,别老在外面瞎折腾了,在村里安安稳稳的教书,多少有点钱赚,这多实惠。你不是想接着生儿子吗?你不在家,我和谁生啊?等我怀了孕,你妈妈不愿意来管我,照顾我,伺候月子。你得在我身边,管我啊,我可是给你生儿子啊。
国安想了想,媳妇说的也对,就依了媳妇,答应了文珍大爷,当了这个小学的临时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