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文信每天躺在家里养伤,只是这几天,身体却时不时的发烧,吃了几顿退烧药,体温也忽升忽降,文信知道,自打自己卧床不起后,春兰是无比的嫌弃,所以自己就算是感觉身体不舒服,也尽量不吭声,像是这些年,与春兰之间的磕磕碰碰,能忍则忍。因此对于文信的发烧,一家人也没太在意。
春兰操持着家里家外,打碎了牙,咽在肚子里,她早已学会了将心里的委屈,忍气吞声。倒是国增,知道爸爸病倒了,家里没了收入来源。自己作为长子,不能不替爸爸着想,国增盯着爸爸的冰棍箱子,看了半天,决定子承父业,也去县里批发冰棍。
先替爸爸卖一阵冰棍,每天能有点进项。毕竟,家里家外,都需要花钱,一天卖两趟冰棍,能赚个块儿八角的。
听说大摩河有老人去世,赶在今天出殡,国增便早早的起了床,顶着刚擦亮的天际,骑着自行车,从县里批发了一箱冰棍。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摩河村,在出殡的灵棚不远处,支起车子,等着那些来来往往,看出殡的人买冰棍。
大热的天,村上的小孩子们热的不行,每个孩子都握着一枚一分的硬币,纷纷换来一根冰棍。随着送葬队伍准备出发,拉着棺材去地里下葬,国增的一箱子冰棍,也快卖完了。正打算收了摊,身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国增。”景明喊道。
“景明。”国增抬起头:“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村上出殡吗,我跟着忙乎忙乎,老远就看着像你。”景明疑惑的看着国增:“你怎么卖冰棍了呢?”
“唉,说来话长。”国增摇了摇头,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根冰棍:“还剩几根,来,尝尝。”
景明接过冰棍,咬了一口:“你不是刚高考完吗?考的怎么样?我这还想找个时间,找你问问呢。”
“没考上。”国增垂头丧气。
“没考上?”景明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你刘国增,要是都考不上大学,那谁还能考上?”
“没考上就是没考上,这就是命。”国增无可奈何。
“行了,回家说,走。”景明拉着国增:“我不用跟着他们去坟地,这会也没事了,你中午在我家吃饭。”
“不去了。”国增道:“下午还得去卖冰棍了。”
“耽误不了你,走,跟我回家,怎么着也得吃完饭再走。”景明不由分说,将冰棍叼在嘴里,容不得国增推脱,推着国增的自行车便往家走。
国增心里有些许的失落,以前,他喜欢去景明家,现在,他觉得自己,没脸再去景明家,没脸再去任何人家。
见国增来了,景明的娘连忙张罗着做饭,国增拿出剩下的几根冰棍,纷纷递了过去:“大娘,就剩这几根了,你们都吃了吧,要不然也快化了。”说着,给秀峦,秀萍,秀玉,都各自递了一根。
“不是说,你要去上大学吗,怎么卖起冰棍来了?”秀峦接过冰棍,连声谢谢也没说。
国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