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姥爷姥姥以及二舅,都入了座,国增才坐下。这也是姥爷给定的规矩,饭桌上,只有长辈们先坐下了,晚辈才能坐。见姥爷等人,都拿起了筷子,国增才拿起筷子,这也是姥爷定的规矩,这叫礼节,长辈不动筷子,晚辈就不能动筷子。
“来,一人一个。”魏氏把两个鸡蛋,放到了国增和占文的面前:“国增长身体,得多补充点营养。占文每天读书用功,费脑子,也得补补。”
“娘,你和爹年纪都大了,还得下地干活,你们吃吧。”占文把鸡蛋,又放到了娘的桌前。
“姥爷,这个你吃吧。”国增也把自己的鸡蛋,递到了姥爷的面前:“二舅说的对,你们下地干活,最辛苦了。”
“嗯,国增啊,长大了,懂事了。”鸣琴笑了笑:“还是你吃吧,你得长个子啊,要不然,老是这么干干巴巴的可不行。听姥爷的话,把鸡蛋吃了,姥爷姥姥可不帮你剥鸡蛋,你是大孩子了,男子汉,就该自己动手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鸣琴说着,又把鸡蛋,放到了文信面前。
“对,文信,听姥爷的话。”魏氏说着,又把自己的鸡蛋,递给了占文:“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不听娘的呢。娘都说了多少次了,娘不喜欢吃鸡蛋,娘一吃这鸡蛋,就容易噎着,你胃口大,你吃。”
一番推让之后,占文和国增,不得不把鸡蛋吃下。
“爹,我听说,人家公社里说了,不让养鸡,咱们自家养的这些鸡,都是资产阶级的尾巴,上面早晚有一天,要割掉这些资产阶级的尾巴。”占文道。
“是啊,不让养鸡。”鸣琴慢慢的嚼着饭:“但不养鸡,行吗?我是一直听党的,听公社的,上面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不让干什么,咱就不干什么。但你看这两三年,哪家不是偷偷摸摸的,养那么几只鸡?连公社上这些干部家里,不也是养了吗?你和国增,现在一个长身体,一个用脑子,天天的吃这咸菜窝头怎么行?”
“就是,兴他们养,不兴咱们养?”魏氏抱不平:“家家户户的,谁家没个老人,没个孩子?有的人户家,还有要生孩子的孕妇,这不吃点好的,营养跟不上,让老人和孩子可怎么办?”
“那要是上面查下来了,怎么办?”占文筷子夹着菜,在他的记忆中,爹可差点被人揪着批斗,要不是娘当初挺身而出,义愤填膺的说,爹从未做过半点违背公社,违背村民利益的事,爹当年可就被批斗惨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鸣琴道:“虽说是法不责众,但咱以后还是小心点好,以后这鸡蛋只能在家里吃,在外面,不要乱说话。”说完,鸣琴又扭头看了看媳妇:“以后,你再上山给鸡打野菜的时候,也遮拦着点,千万可别招摇。”
“谁敢招摇。”魏氏道:“前几天碰上老杨家了,她挎个篮子,我也挎个篮子,其实篮子里装的都是野菜,都是给家里的畜生吃。可谁也不提这野菜的事,谁也不说,还都遮遮掩掩的。其实啊,心里都清楚,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还都说,这野菜是拿回来,给人吃的。”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国增道:“自己骗自己。”
“呦呵,国增,行啊,你都会自欺欺人这个成语了?厉害啊。”占文在一旁,为外甥的语出惊人赞叹。
“都是姥爷教的。”国增笑了笑。
“学的咋样了?”鸣琴扭头看了看占文,鸣琴并不意外,国增刚刚说的四字成语,他心里自然知道,国增这孩子聪明,悟性高,只要自己好好教,国增肯定能学有所成。他现在倒是担心,自己的二儿子占文。
大儿子炳文被自己教育好了,送到了部队上,如今正在部队里当兵,以后,有国家,有党,有部队教育,自己无需再教育了。而二儿子现在每天,正秉烛夜游,奋笔疾书的学习,他得把这老二,也教育好了,能成材,能为新中国的建设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