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知道,这是春兰有意的找借口,什么叫话少?老话说的好,话要是说的不投机,多说半句都是浪费口舌。说到底,还是人家春兰,跟他们这些土老帽,没有话说。一个读书人,跟这些泥腿子,有什么话好说的?
郭氏顿了顿:“春兰,娘知道,你跟我们没有什么话说,跟文信,也是聚少离多的,这人啊,如果不愿意开口说话,时间长了,也就真的不愿意开口了,娘今天跟你说话,是真的想跟你掏心掏肺,你心里怎么想的,就跟娘直接说吧,娘能接受。”
见自己的婆婆,这般真诚,春兰也不藏着掖着:“娘,我想好了,等文信在天津安顿下来,我就去天津找他,跟他在天津好好过日子。我知道,我跟文信结婚这么久了,一直不要孩子,你们心里不痛快,只要我到了天津,我在那边,愿意给文信生儿育女。”
郭氏心里的半块石头,算是落地了,这刘春兰,没有不跟文信过,没有不生孩子的打算,郭氏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但郭氏心里,也有担心,想起了那天,汉堂给交的底细,便试探着问春兰:“春兰,如果文信,落不到天津那边呢?还是回了咱这庄稼地呢?你就不打算跟他过了?”
春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娘,如果文信,最后还是回来了,还在这庄稼地里种地,我还是那句话,我和他离婚。”
“啊?”郭氏的心头一紧,她最担心的事情,还像是一颗炸弹,指不定哪天就会爆炸。
“能落在天津,是我唯一的指望。娘,您也别怪我,如果这个指望没有了,我的念想也就断了,我肯定不会和文信过日子的。”春兰虽然身体柔弱,但眼光却是如此坚定。
“唉,春兰,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前几年,日子不好过,三年自然灾害,饿死,穷死了多少人?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现在,咱都能好好活着,这不就是最大的福分吗?”郭氏道:“咱们能活着,比什么不强啊,至于最后落在哪,在哪,还不都得照常过日子吗?当初文信去天津,也是为了出去活下去。起码,不至于在家里饿死啊,但是能不能留在天津,这都说不好,咱饿不死,就得活下去,就得好好过日子。春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娘,你说的对。”春兰先是,肯定了郭氏的说法,但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但过日子这件事,将就不得,当初我嫁到这来,就说跟文信离婚,是我爹娘拦着,尤其是我爹,我爹说,文信在天津啊,天津是个好地方,你如果以后,能跟着文信到天津,那我就放心了。娘,如果文信最后,不能落到天津,我跟文信离婚,是迟早的事,起码,我的心,就没在他这,至于您心里想的给您生孙子,我压根就没想过。”
“你这个孩子啊,春兰啊,咱女人,嫁了男人,不就得生孩子吗?没有孩子,咱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劲?咱过日子,不都是为了孩子吗?”郭氏道。
“因为不打算过日子,所以就从结婚到现在,这些年,才没要孩子,娘,您还要我怎么说呢?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春兰不想再继续跟郭氏,浪费口舌了,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莫过于此。婆婆的心里,只有她的儿子,只有她的孙子,只有她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的想法,不是一路人的人,怎么能沟通?怎么能交流?
“春兰啊,你可不能太犟,要是照着这样下去,你这孩子,一条路,一个念头走到黑,这样可不对啊。”郭氏道。
“娘,如果我跟文信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将就下去,我觉得,早晚有一天,我得疯了。”春兰道:“娘,我手里还有工作,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陪你继续聊了。”春兰说完,自己扭身,将目光对准了,自己手中的书本上。
“唉。”郭氏叹了口气,走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