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忽有故人心上过(1 / 2)

临渊梦 陌上青青草 2216 字 2天前

一阵风吹动那女子耳边的一丝丝秀发,那一丝丝长发便娇俏的拂过女子柔嫩白皙的脸庞,赤裸的白嫩的双足未着鞋履,长长弯曲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努力要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却始终不得其法。

长河倏地一个闪现便出现在宫装女子的身边,一双眼睛灼灼地望着对面,一双手紧张得无处安放,不停地搓动着。

不是说“仙心无锁匙,浩荡天地间”吗?

许阳很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长河的情绪何时这么激动过,一直以来,他始终不确定,仙人是否为了追求极致的道而放弃作为人的情感,这样才能一心向道,现在看来他的顾虑有点多余了。

也对呀,“仙”么,本就是登临绝顶的人,首先他需要是个“人”,得有人的情感才对,否则失了做人的条件,“仙”又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有什么区别呢?

一步跨出,许阳就那么停在长河和黑衣宫装女子之间,成三足鼎立之势,仔细看向那神秘的女子,长河口中的“幽泉”,她的身上,有太多许阳需要了解的东西。

“幽泉!”长河再次紧张地开口呼唤道,眼里的紧张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相隔无数岁月的重逢,他兴奋、急切,却又忐忑不安。

女子睫毛颤动得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要睁开双眼,却始终无法如愿。蓦然,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缓缓抬起,长长的指甲上有鲜红的豆蔻,红的如血,更加衬得手指白嫩。

许阳不免心下一紧,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伸手阻拦对方的动作,抬起的手却在最后一刻顿住,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一根白嫩的手指一点点靠近长河的眉心,动作缓慢轻柔,却足以牵动在场所有人的心。

就是这看似柔弱的手指,就在片刻之前,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只是那么轻轻一点,一位神明就化作了飞灰。

好吧,就算是那神明已经垂垂老矣,就算他已经苍老得接近腐朽殒落,可那毕竟是一尊神明,一尊哪怕衰老如斯也足以令在场的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神明。

长河眼睛里依旧闪耀着兴奋的光芒,甚至愈来愈激动,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抑。曾经的仙人强者,曾经征伐星空的存在,长河从来不惧怕神明,不惧怕和神明的战斗,同样不惧怕死亡。可是,长河惧怕孤独。

孤独。

听起来多么寂寥空虚的词句。他没有刀剑加身的痛苦,没有生离死别的悲壮,也没有爱而不得的心酸。

可他就像是一帖毒药,一条扼住咽喉不断收紧的绳索,一点点地,一天天地,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你,侵蚀着你周围的一切。

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看着周围的事物沧海桑田,你才能理解,孤独才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

而眼前的黑衣宫装女子,就是长河打碎孤独枷锁的锁匙,那弹指可灭神明的手指,分明就是来自远方的呼唤。

长长的红色指甲停留在长河的眉心前不足寸许,黑衣女子歪着头,虽然紧闭双目,却好似能洞察眼前的一切,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长河的方向,一时间万籁俱寂。

长河的眼神急切又兴奋,这种急切和兴奋在一炷香后转为了焦躁不安,想要再次张口呼唤,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动弹一根手指都显得万分艰难,只是这么悬停半空对峙着。

岸上的众人早已看得口干舌燥,那弹指灭杀神明的一幕久久难忘,那恐怖一击的存在却似乎陷入了沉眠,无法醒来。一切似乎陷入了僵持。

三声轻颤,三柄飞剑激射而至,却是廖凡感应到了此处神明逸散出的威压,去而复返。

作为缥缈仙宗剑宗一脉的强者,他当然知道神明出现在人族领地意味着什么,虽然内心有过挣扎,那是对神明发自内心的忌惮。不过,最终还是勇气战胜了恐惧。

飞剑却似乎一瞬间吸引了黑衣女子的注意,缓缓转头望向廖凡三人方向,虽然依旧双目紧闭,许阳却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情绪波动,那秀美的眉毛轻蹙,仿佛心情瞬间变得很差。

纤纤一指随意勾动一下,廖凡便惊觉脚下的长剑竟忽然断了和自己的联系,仿佛一声悲鸣,连同另外两把长剑齐齐飞出,飞至潭水边,三声细响,竟然齐刷刷插在了地上入土三分,留在地面上的剑身兀自轻颤,嗡鸣阵阵。

廖凡慌乱中稳住身形,却是早就看清了场上的局面,急忙收声的同时忙不迭止住了身后两名年轻弟子的举动,就那么张口结舌地看向场中。

虽是中年人模样,实际却有百岁高龄的廖凡见过的太多太多,生活的历练造就了他,让他知道什么时候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比如现在。

黑衣女子似乎很满意廖凡的选择,只是片刻的停顿,便又转头望去 只是这次看向的不是长河,而是一旁的许阳。长河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嘴巴张了又张,终归还是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近距离地接触,许阳才有机会重新察看眼前的女子,并非痴迷于女子的绝世容颜,而是紧紧盯着女子眉心正中的位置。

眉心处,一朵幼小的莲花幼苗印记若隐若现,若不是距离如此相近,是断难看清的。

许阳在看着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同样在看向许阳,虽然双眼依旧紧闭,可许阳知道她就在看着自己。

小巧却又饱满的红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要开口,却只是蠕动了几下双唇,终究是没有开口讲出一个字,只是那垂下的手臂重新抬了起来。

岸边的火炜发出一声惊呼,在寂静的场中显得尤其明显,只不过却似乎没有引起一丝注意,黑衣宫装女子缓慢抬起的右臂丝毫未曾停顿,纤细白嫩的手指再次点出,涂满豆蔻的长长的指甲犹如锋利的剑,直指许阳眉心。

用一把刚刚砍掉别人脑袋的刀架在你脖子上,刀上还残留着血迹,就问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