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们并未对此表示不满,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他乡亲的眼中,他独自出现才是异样。
护卫与家丁赶到后,立刻半跪在地,恭敬地说:“大公子,老夫人让我们前来迎接您回府。”
“祖母总是这样,我还想多跟乡亲聊会儿呢。”
尽管如此,笵彬只能笑着向众人告辞,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如今的儋州大道比过去繁荣数倍,行人络绎不绝。
然而,当笵彬经过时,所有人自觉退让。
对笵彬的尊敬,或是对笵家的仰慕,早已深深扎根于这些人的心中。
宝马疾驰而来,笵彬却选择了骑马入院。
小厮紧跟其后,一路小跑试图追上。
“少爷,把马给我吧!”
刚到门口时,小厮就想接过缰绳,却不料少爷直接牵马进了院子。
“祖母!”
笵彬没有停步,跃下马背直奔正堂。
笵老夫人早已拄杖等候在门口。
“怎么如此急躁?”
在笵老夫人看来,这个长子长孙一直沉稳如成年人。
即便是年幼时,他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言行得体,举止合宜。
如今的笵彬已是天下闻名的大宗师,本应更加自信从容才对。
然而,笵老夫人却发现情况出乎预料。
眼前的笵彬并没有因为成就而显得更为成熟或威严,反而是多了几分童趣和青春活力。
虽然这让她并不反感——就像从前与笵贤相处时一样——但孙子性格的变化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老夫人心里依然存疑。
“祖母不必担心,孙儿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往往会变得更加理智。
有些老人年纪越大,反而越像孩子般坦率,这才是真正的通透。
他们知晓人生的真谛,不再受陈规约束。
笵彬也是如此。
尽管年纪尚轻,但他此刻已拥有一颗豁达的心。
从江南步行到儋州,这段旅程是他心境的最佳历练。
老夫人仔细端详笵彬,发现他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镇定与自在。
笵彬听罢祖母之言,心中暗叹,今日的自己,再不是往日那般模样。
“你能想通便好。
京都的事,我虽知晓不多,却也略知一二。”
笵老夫人话锋一转,提到京都之事。
笵彬顿时明白,祖母必有所嘱。
“祖母,孙儿愿听详情。”
若论修为,这位笵家老夫人并不显眼。
然而若说起洞悉世事、运筹帷幄的能力,这位未曾习武的老夫人,却能巧妙调度家仆,以奇阵制住顽劣的笵剑。
她绝非寻常之人。
笵彬亦对此事充满好奇,想知道祖母对京都之事的看法。
“陛下已是大宗师,此事已无须隐瞒。
你与陛下之间,是否还有回旋余地?”
面对笵老夫人的问话,笵彬摇头否定。
即使他未曾言语,立场已然显露无疑。
绝不可能!
若是笵彬仅是一名普通宗师,或许双方还有调和的可能。
但笵彬不同。
他注定脱离庆皇掌控,成为庆皇难以容忍的存在。
在这情况下,唯一的比喻便是:一山不容二虎。
他们二人,注定只能留其一。
这一点,笵彬清楚,京都的庆皇亦然。
他们迟早会有决战。
如今双方未曾正面对抗,只因彼此皆无必胜把握。
往昔的笵彬或许尚有机会,但那时双方还未撕破脸到生死相争。
当真正达到不死不休之时,笵彬已失去了击杀庆皇的最佳时机。
笵彬心绪飞转。
从祖母的态度看,他以为祖母意在调和。
笵家老夫人不仅是笵家长辈,还是庆皇的乳母。
笵彬理解她的顾虑,但她的言辞令他感到不安。
祖母告诫他行事要果断、彻底。
“祖母,我懂了。”
老夫人接着说:“庆皇待你不薄,既看重你的潜力,也顾念我的情面。”
尽管笵彬与庆皇有过摩擦,但在成为大宗师之前,庆皇确实对他颇为照顾,视同亲侄。
有时甚至让人觉得他对笵彬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不过,笵彬并非未曾考虑过对庆皇采取行动。
在悬空庙时,笵彬若全力以赴,未必不能击杀庆皇。
当然,这样做会使他付出一定代价,但相较于所得利益,那些代价根本不值一提。
当时笵彬为何未动手?一方面他认为还有很多事务需要依赖庆皇,时机尚未成熟;另一方面,他也还未完全决定要除去这位皇帝。
笵老夫人说完后,特意看了笵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