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洺五岁跑了爹,十五岁死了娘。
同年被村长嫁到福园村……
接下来就是厄运的开始。
三年时间死了三任丈夫,竟没有一个能活过婚礼当天,甚至连一个能近身的都没有……
所以大家都叫她“克夫鬼”!
自那以后她的脸上就戴上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视物。
这样的打扮,谁见了她都要躲得远远的,都知道她的命硬,谁碰谁倒霉。
她本以为这样的自己可以孤身一人活在世上。
却没想到福园村的村长竟然欺负人家不认字,
以一张大团结的价格,将她卖给了欢喜村老齐家,当了小儿媳妇!
更没想到的是,在看到婚书名字的那一刻,认字的齐凯竟然连家都不要,跑到县里当少爷去了!
接着齐凯变叶凯,叶牧变齐牧。
而她还是那个人憎狗嫌的“克夫鬼”。
齐牧倒是没跑,却见她如同见了瘟神,喝醉后会闯进偏屋狠狠打一顿!
这也是她极度害怕齐牧的原因。
要不是齐家人对她还不错,她可能早早躲进深山里不再出来。
齐家人心善,即便已经得知她就是那个要命的“克夫鬼”,也没有将她退回去,反而让她住在了偏房。
供给她吃喝,她也帮着干些农活,久而久之竟和他们生出了家人的情谊……
所以齐牧的逃婚,让赵美洺又喜又怕。
喜的是,今后可以跟齐家人生活在一起,而不用遭受齐牧的毒打。
怕的是,齐牧认亲失败归来。
如果他被自己克死,那赵美洺怕齐家人怪罪到她头上,进而打破这一年和睦的关系。
更怕他没被克死,带着认亲失败的怨气,再喝了酒回来。
她不死也会扒层皮。
就在她不断回想齐牧的残暴模样时,身后的窗户外面传来异响。
她赶紧询问,神经瞬间绷紧。
然而那个声音像是被她惊扰了一般,不断绕着这间偏屋寻找着进来的方式。
“是齐牧吗?你是喝多了吗?”
赵美洺声音发颤,很难想象喝成这种状态的齐牧,会将她打成什么样子。
连门都找不见了,会不会下手没有分寸,将她打死?
很快那道声音来到了门口,悉悉索索之间,偏房的房门被推开……
就在她紧张到无法呼吸的时候,真正的齐牧已经赶了回来。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暗红色的天空,如同红龙之眼那般凝视着急速奔跑的齐牧。
他单薄的身躯在茫茫白雪之中飞驰,像一只银梭那般冲进了欢喜村的牌坊。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却没办法在他身上逗留片刻。
接触的瞬间就会被他身上蒸腾起的热气融化成水滴。
齐牧此刻全然不顾刺骨的寒冷和融化掉的雪水。
他的眼里只有村尾那处低矮的平房,怀里是给赵美洺的惊喜,心里却想着“快一点”和“再快一点”!
“赵美洺,等我!等我啊!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你!别死,算我求你!”
村尾的两盏红灯笼如同航道里的信标那样醒目,已经被积雪打扮得如同蘑菇的小院子,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近。
他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紧张。
生怕打开门就是前世那梦魇般的景象。
三尺红绫悬于梁上……
瘦弱的身躯僵硬如铁……
绷直的脚尖随着寒风微微摆动……
爹娘的嚎啕大哭……
大哥声嘶力竭的咒骂……
村民们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一幕幕一页页在他眼前缓缓展开,那种令人窒息绝望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