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我们保护的是未来的皇后?
冶士俊在夏三姑走后,也是一路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带着警备火枪营日夜兼程。
终于,他远远望见了夏三姑的队伍。
冶士俊急忙整了整衣衫,快马加鞭上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冶士俊,见过夫人!”
夏三姑赶忙上前扶起他:“冶营长不必多礼,傅帅对您赞誉有加,此次还要仰仗营长了。”
冶士俊起身,眼神坚定:“夫人放心,末将定当护夫人周全,万死不辞!”
旁边的宋景诗听到冶士俊叫夏三姑“夫人”。
眼睛瞪的大大,随后说道:“三姑娘?你不会?”
夏三姑脸一红,轻声道:“对,我已经是傅帅的妻子了。”
宋景诗呆立当场,喉间似哽着一块烧红的炭,灼得他呼吸都滞了。
那些曾与夏三姑并肩作战的日夜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她手持双刀劈开敌阵时的飒爽英姿,受伤时倚在他肩头低咳的脆弱模样,篝火旁听他讲兵法时眼底跃动的星光......而今,这一切都被“傅帅妻子”四个字斩断了。
他攥紧掌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酸涩与不甘在胸腔翻涌,可抬眼望见她鬓边新簪的绒花,分明是女儿家嫁后的妆饰。
那抹嫣红刺得他瞳孔发疼,却忽地想起傅昊蘸墨草拟调令时笔锋千钧的模样——那人有掀翻乱世棋局的魄力,而夏三姑跟在他身边,或许才能真正挣脱这吃人的世道。
“对黑旗军有益......对革命有益。”
他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如同吞咽苦药。
理智如冰水浇灭了他心头那簇不该有的火苗,取而代之的是更沉重的责任。
夏三姑成了傅昊的妻,便成了他们与革命军之间最坚固的纽带。
他宋景诗,怎能因私情误了大事?
嘴角忽地扯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
他上前半步,抱拳躬身:“恭喜三姑娘......不,该称夫人了。傅帅英明神武,夫人侠骨柔肠,真是天作之合。”
话音未落,眼角却滑下一滴泪,在尘土中洇成暗痕。
帐外旌旗仍在呼啸,恍惚间似听见夏三姑轻声唤他“景诗哥”,可那声音终究被风声卷散了。
他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帐,背影挺得笔直,唯有攥得发白的指节泄露了心底的惊涛骇浪。
夜半,他独坐灯下,将珍藏的虎纹匕首收入匣中,刃上刻着“与三妹共斩乱世”的字迹已被磨得模糊。
合上匣盖的刹那,他哑声自语:“从此,护她周全的使命,便交予傅帅了。”
第二日晨,天边刚浮起鱼肚白,宋景诗已披羊皮大衣立于校场。
话说这个羊皮大衣还是在宋景诗入陕之后,一名茴军首领送的呢?
他负手检视着整装待发的黑旗军将士,衣服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昨夜的辗转反侧让他眼眶微青,但脊梁却挺得比往常更直,仿佛要将所有未言的情绪都压入骨髓。
“各营清点人数,火枪营列前阵,刀盾营护两侧!”
他嗓音沉如洪钟,全无昨日失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