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从那一刻起,画了不止一遍她的背影。
第二页,是他们第一次并肩坐在剧排后台,她低头画剧本,他偷画她的指尖。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黑刻粉”,而他却已经偷偷在每一页空白上写下:她是我不敢喊名字的人。
如今,他们画到了现在。
画到了她会主动加一句台词;
画到了她的签名可以和他并列;
画到了世界也愿意相信——
他们不是在讲爱情,而是在用一种“一起留下”的方式,回应这世界的不确定。
这一次,他不是她的画手。
她也不是他画里的“光”。
他们是彼此的“共创者”。
哪怕没有未来的保证,也愿意现在,写下这段不会抹去的章节。
——
青鸢工作室的灯还亮着,窗帘没拉,夜风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纸墨味。
米悦推门的时候,周墨正在一页画纸前出神,左手撑着额角,右手空握着笔,没有落下。
他听见脚步声,没回头,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你回来了?”
她点头,把外套搭在椅背,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桌上的速写簿摊开,停在一幅未完成的画稿上——
一个女孩坐在展厅的一角,低头看书,周围是人群的剪影,唯独她是明亮的。
米悦认出来,那是她。
那天她坐在《心音坐标》的入口处,帮他翻留言,偶尔笑一下。
她以为他没注意,其实他画下了。
“你那天也画我了?”她轻声问。
“嗯。”周墨点头,“我怕你以后忘记那一刻。”
他看她一眼,眼里有种难以言明的认真。
“我知道你不怕光,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站在光里那会儿,真的很好看。”
米悦沉默了一下,轻轻开口: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画了?”
周墨没回答。他只是把笔放下,看着那幅画,低声说:
“因为你现在不只是画里的光。”
“你是……我愿意坐在画外,也想一直看见的人。”
空气静了一瞬。
米悦缓缓把一张小纸条从口袋里拿出来,展开,是她在展览回收时写的一句话:
“共创不是因为画,是因为我决定不再一个人了。”
她把纸条推到他手边,眼神像夜里最稳的光。
“我不怕你画错。错了,我们一起改。”
“我不怕你画慢。慢了,我就等你。”
“我也不怕别人不懂。因为我懂。”
周墨看着她,没说话,握住那张纸条,像握住了自己所有的慌张与想靠近的力气。
那一晚,他们没说“我爱你”。
他们只写下一个词:
“共画。”
不是誓言,不是承诺。
是一个动作,是一个选择——
是“我留在你身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