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谁“看得这么清楚”。
也从没想过,有人能不靠近她,却能画到她心里最深的地方。
——
她蹲在阳台的角落,窗户虚掩,风带着夜晚潮湿的味道钻进来,像是有人隔着空气轻轻抱住她。
她的手紧紧扣住手机,指节发白,脸贴在膝盖上,哭得像个不敢出声的小孩。
不是那种嚎啕的哭。
而是压抑、窒息的啜泣,一口一口地吞下所有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她努力想止住眼泪,却越擦越湿。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几张漫画,几句对白,竟然让她溃不成军。
那不是甜蜜,也不是表白。
是赤裸,是暴露,是那种——“你怎么能懂我到这种程度”的恐惧。
她哭了很久,像是在用眼泪替自己松开心口的锁。
夜色越来越深,连窗外的虫鸣都变得低缓。
她靠着墙睡着了,手机掉在脚边,屏幕还停留在那句话:
“你说你怕靠近,可我哪一笔不是往你那边画的?”
——
天蒙蒙亮,操场还没什么人。
米悦醒来时,眼睛微肿,头发有些乱,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潮湿的梦。
她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换上运动服,穿上跑鞋,把头发简单扎起。
没有音乐,没有导航,没有计划。
她就那么——跑了出去。
第一圈,她还觉得自己能控制住情绪。
第二圈,眼泪却忽然就掉了下来。
是风吹的。
是昨晚没哭完的。
是她终于承认了自己早已习惯了那个“每天一句废话”的人。
“学姐。”
跑到第三圈时,她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一愣。
是黄刚。
他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你怎么也来跑步?”
她停下,平息一下呼吸,看着他。
“有时,就想跑一跑。”
她点点头,擦汗。
“你……昨天有看那话吗?”他问。
“哪一话?”
“黑刻的。”黄刚
她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快回来了。”黄刚说,“好像是今天下午到。”
“你说谁快回来了?”
“周墨呀。你不是找他吗?”
她嗯了一声,却没看他。
她站在原地,鞋底蹭着跑道的胶粒,仿佛那一点点摩擦声能帮她稳住心跳。
“行,那你跑吧。我先走了。”黄刚识趣地没多问,就往外走了。
她重新迈步,步伐却不再是为了锻炼。
像是逃,也像是追。
风擦过耳侧,轻得像某个声音在问她:“你在等谁?”
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越跑越快,像要把昨晚翻看的那一话甩在身后,把那个站在光影里画她的人甩远。
可她越跑,心里却越闷。
越清楚自己在骗谁。
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眼角却还是红了。
早晨的风依旧很轻,像是故意不碰破她的伪装。
可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
她已经没法再假装,她和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