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琳发文的那天是周一清晨。

米悦刚洗完脸，正准备去食堂，手机震了一下。

群里炸了。

高希希在寝室群里吼：“悦悦！！！你快去微博看热搜，#南大匿名小说#，若琳疯了！”

她半信半疑地点进去。

标题刺得眼睛疼：

《再画一次你》

——“一封没说出口的画中情书”

点进去，开头三行就让她心跳紊乱：

“他画她一遍，又一遍。不是为了让她看见，而是为了让他自己不忘记——她真的来过。”

她没继续读。

只是回头看了陈若琳的床铺一眼。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她没发消息质问，只是在食堂门口遇到若琳。

“你写小说了。”米悦声音平静。

“嗯。”

“你写我了。”她咬字清楚。

“没有。”若琳语气也很稳，“我写的是那个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人。”

她看着米悦，眼神像一面镜子，照得她几乎退后一步。

“不是你，”若琳说，“但也许你会懂。”

米悦没回话。

她端起餐盘，走到角落一个座位坐下。吃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嚼不动。

小说更新那天点击过十万。

评论里，有人在分析“画里的人是不是现实中某个原型”，有人说“她一定知道自己被画了”，也有人说：“如果是我，我就不躲了。”

她滑着评论，看到一条：

“说出来的人才可怜，躲着的人才残忍。”

她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很久。

——

那天傍晚，画室气压低得像雷雨前。

橘黄色的落日透过百叶窗，把每一张画纸都落下了一条一条暗淡的影子。

但周墨没抬头。

他坐在那张他最常用的角落画桌前，面前是一沓又一沓的画纸。

光没照到他的脸，但他笔下的线条已经开始扭曲。

第十三张，被他撕掉的那一张，还没干透，纸角卷起来。

那是一张半成品。

一个女孩的背影，正在走路。手里拿着一张稿纸，发丝微卷，脚步斜斜，仿佛正在回头。

——可她的脸是空的。

——眼睛的位置，他一笔都没敢动。

他把那张画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桶。桶里满了，纸团溢出来，落在地上像一地不敢承认的后悔。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林杰东。

“你又在画她？”

他语气没什么情绪。

周墨没回答。

他只是盯着下一张白纸，笔尖轻轻碰了一下——但没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