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密码错误!”顾景淮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湿了鬓角。窒息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肺部,思维开始迟滞。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苏晚晴的目光扫过飞速闭合的缝隙外的主密室。旋转的镜壁在极度缺氧和致幻剂的影响下,光影扭曲得如同地狱图景。然而,就在氧气浓度监测数字跌破10%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光滑的青铜镜壁上,在飞速旋转的混乱光影中,竟开始浮现出大片大片幽幽的、荧绿色的光斑!光斑并非静止,而是随着他们急促、沉重、带着死亡恐惧的呼吸节奏——每一次呼出的富含二氧化碳的气流冲击到镜面——而变得更加明亮、清晰!二氧化碳浓度越高,呼出的气流越密集,镜面上的荧光图案就越发显眼!图案由无数扭曲的线条和奇异的符号组成,像是一种古老的密码!
“二氧化碳…激活了荧光剂!密码在墙上!”苏晚晴脑中灵光乍现!这是设计者留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残酷的生死考验!必须在窒息和昏迷前,解读这用生命气息书写的密码!
顾景淮猛地回头,目光死死锁定那些因他们急促呼吸而明灭闪烁的荧光图案。眩晕感和幻觉如同鬼魅般拉扯着他的意识,但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将注意力钉在那些扭曲的线条上。图案的核心,似乎是一个变形的字母,像“Y”,又像缠绕的藤蔓…“Y…Yvette!”母亲的名字!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手指在密码盘上疯狂转动!
「Y…V…E…t…t…E…」
“咔哒!”一声清脆悦耳、宛如天籁的机簧弹开声响起!黄铜保险柜厚重的门,应声弹开了一条缝隙!
然而,就在顾景淮狂喜地伸手去拉柜门的刹那,身后通道入口处传来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撞击声!那扇厚重的暗门,已经闭合到仅剩下不到十厘米的缝隙!沉重的门板带着液压驱动的千钧之力,眼看就要彻底锁死!
“来不及了!”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没有一丝犹豫,在顾景淮的手刚刚抓住保险柜里一个泛黄笔记本的瞬间,她的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像一道闪电般扑向那即将消失的缝隙!
“晚晴!不!”顾景淮的嘶吼带着撕裂般的恐惧。
苏晚晴没有回头。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左肩和半边身体,决绝地、狠狠地塞进了那不足十厘米的、死亡缝隙之中!
砰!嘎吱——!!!
沉重的金属门板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重重地、无情地挤压在她纤细的身体上!骨头承受着无法想象的巨力,瞬间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牙根酸软的呻吟!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苏晚晴的脸瞬间血色褪尽,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混合着灰尘滚滚而下,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渗出!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狂风中的一片叶子,却凭借着不可思议的意志力,硬生生卡住了这扇通往地狱的门!
“拿…东西…快…”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身体在门板的持续巨压下痛苦地蜷缩,却一步不退!
顾景淮目眦欲裂!巨大的心痛和愤怒几乎将他撕裂,但他知道,这是苏晚晴用命换来的机会!他猛地探手入保险柜,抓住里面唯一的东西——一本封面焦黄、边缘破损的皮质笔记本,触手感觉异常脆弱。就在他抽出手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庄园深处隐约传来!整个密室再次剧烈震动!卡住暗门的苏晚晴再也支撑不住,被剧烈的震动和门板残余的力量猛地弹开,重重摔倒在地!那扇沉重的暗门在她身体脱离的瞬间,彻底、绝望地轰然闭合!严丝合缝,将他们彻底困死在这个正在飞速消耗最后氧气的镜像地狱里!
“晚晴!”顾景淮扑过去,颤抖地扶起她。苏晚晴的左肩呈现出不自然的塌陷,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依旧死死盯着顾景淮手中的笔记本。
顾景淮用染血的手指(废墟旧伤未愈),急切地翻开那本脆弱的日记本。纸张泛黄发脆,字迹是母亲熟悉的娟秀笔迹,记录着一些零散的实验数据和晦涩的生物学名词,充满了困惑与挣扎。翻到中间一页时,一张对折的、比名片略大的硬纸卡片滑落出来。
顾景淮下意识地接住卡片。卡片本身是普通的白色卡纸,已经发黄。当他就着手电光看清卡片上的内容时,一股比密室里的氧气更加稀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卡片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婴儿的赤足脚印。深红色的印泥,如同凝固的鲜血,在白纸上触目惊心。脚印小巧玲珑,旁边标注着出生日期——赫然是苏晚晴的生日!
但…这绝不是苏晚晴的脚印!顾景淮曾无数次看过苏晚晴婴儿时期的照片,记得她足弓的形状和脚趾的排列!这个脚印…足弓更高,第二个脚趾明显长于大脚趾…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婴儿印记!
陌生的婴儿足印卡!
它像一枚冰冷的炸弹,在两人濒临窒息的绝境中轰然引爆!这枚保存在母亲秘密实验日记中的足印,属于谁?如果它不是苏晚晴的,那真正的苏晚晴在哪里?母亲当年研究的“双生项目”…究竟是什么?
“嗬…嗬…”苏晚晴因剧痛和缺氧而急促喘息,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陌生的足印卡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彻骨的冰冷。氧气监测仪的蜂鸣已变成催命的哀嚎,数字在绝望地闪烁:5%。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而真相的碎片,却指向了更加黑暗和匪夷所思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