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没了所有!
惊呼声尚未出口,天花板角落几盏鲜红的应急灯“啪”地一声自动点亮,投下几束微弱而诡异的红光,勉强勾勒出狼藉现场和惊惶人群的轮廓,如同地狱的窥视孔。
在这骤然降临的、压迫感十足的昏红光线中,苏晚晴的身体因为顾景淮猛然的动作而被带着向前一倾!
她一直紧贴在顾景淮颈动脉上的红宝石choker,因这突如其来的位移,冰冷坚硬的宝石边缘,不偏不倚,重重地抵在了他凸起的喉结之上!
“唔!” 顾景淮猝不及防,喉结被狠狠硌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做了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黑暗中,一声极其清晰的“咕咚”咽口水声,从他喉间传出,通过紧密贴合的choker内部高敏拾音器,被无比清晰地捕捉、放大,甚至带着一点微弱的胸腔共鸣,直接录入存储。
苏晚晴清晰地感觉到抵着他喉结的choker内部传来一阵高频的、代表录音启动的细微震动。红宝石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清晰地映照出两人此刻几乎交叠在一起的剪影——她前倾的身体紧贴着他僵硬的胸膛,她的手还按在他颈侧,choker抵着他的要害,他的手臂还保持着去拔电源的姿势僵在半空。这姿势在昏红的灯光下,暧昧得惊心动魄,又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
“别动。” 苏晚晴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如同带着细小电流的羽毛,拂过他因暴怒和吞咽动作而变得异常滚烫的耳垂。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耳廓肌肉瞬间的紧绷。“它在录。” 她的指尖在choker背面某个隐蔽的凸起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示意正在记录关键证据——指向二楼包厢的罪证。
黑暗中,顾景淮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烧红的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拂过耳垂的气息,能感觉到喉间被宝石硌压的痛感,更能感觉到颈侧choker内部传来的、代表录音状态的持续震动。极致的羞愤、被威胁的暴怒、对老爷子的惊惧、以及那该死的心跳……无数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却在她一句“别动”和抵着要害的冰冷宝石下,被强行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
“嘎吱…嘎吱…”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混合着橡胶轮胎碾压过光滑地面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黑暗中,由近及远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二楼的方向!
轮椅转动的声音!
缓慢、平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在空旷寂静的会场里回荡,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它没有停留,没有质问,只是如同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巡视,沿着二楼环廊,不疾不徐地向着某个出口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压迫感并未随着声音的消失而减轻,反而像沉入水底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嗡……
顾景淮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幽幽地亮了起来。惨白的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一条新消息提示,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
内容只有冰冷的两行:
心跳数据值多少钱?
(附赠品:你三岁穿蕾丝裙扎羊角辫的照片.jpg)
预览小图里,一个粉雕玉琢、却哭丧着脸、穿着繁复白色蕾丝小裙子、头上顶着两个歪歪扭扭羊角辫的小男孩形象,即便模糊,也足以让顾景淮瞬间血液逆流!
“噗通!” 会场角落,通往洗手间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跌倒的闷响和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妈呀!鬼画!厕所…厕所隔间门上贴着张小孩穿裙子的画!邪门啊!”
顾景淮捏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爆出骇人的青白色,手机屏幕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着,顶端的指示灯闪烁着一点微弱的红光。那红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地、贪婪地舔舐过主控台下方——那里,一个素白的骨瓷茶杯翻倒在地,杯壁绘着几朵精致的栀子花。清澈微黄的茶汤混合着几朵残败的白色花瓣,正无声地在地板上蔓延,像一滩冰冷的、带着幽香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