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予忽然想跟他说说话，一些从前想问而不敢问的话题，在这样一个深夜有了提问的勇气。

她说：“你的婚礼，是在什么时候？”

沈珒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年四月十日。”

温璟予又问：“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吗？”话一出口，又觉得这问题太蠢。

沈珒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不清楚，也不重要。”

老头儿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如果扛不到明年，这婚礼能不能继续下去都是两说。宫玥是对他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在利益面前，又值几毛钱？沈珒像局外人一样，平静地审视着自己这段婚约。

“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不清楚，没联系。”

“你有对她动过心吗？”

“没有。”

快问快答，像是人机。

空气再度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沈珒也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那个医生，对你好吗？”

温璟予想到宋京墨对她的帮助，回复：“他是个好人。”

“也许是装的。”沈珒语气不善。

温璟予轻笑，“或许是吧，但不重要，他只是我的朋友。”

“他可不那么想。”沈珒语气很是轻蔑。

温璟予歪头看了他一眼，室内漆黑，她看不清沈珒的表情，但想来应该很不屑。

温璟予有点生气，阴阳怪气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小心眼儿的。”

沈珒辩解，“我是比你聪明。”

顿了顿，沈珒又说：“你眼光太差。那个医生，有点身家，但不多。从前交往过好几个女朋友，有两个都是单位的同事。风流成性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

温璟予张大嘴巴：“你调查人家！”

沈珒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是。”

高高在上的态度，刻在骨子里的傲慢，沈珒从没改变过。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温璟予倏地说了一句。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沈珒说。

温璟予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她爬起来，背靠着床头。

“怎么了？”沈珒也察觉到温璟予的异常。

温璟予垂着眼睛看他，内心潜藏的恐惧再次溜出来，“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也会这样对我。”

沈珒：“不会有那么一天。”

温璟予嗤笑，“等你结了婚，我们断了联系，用不了几年，你就彻底想不起我了。那时候，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两个陌生人。”

沈珒认真思考，温璟予的话说出了他们关系走向最合理的一种猜测。

沈珒忽然感觉很害怕，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沈珒宁可他们一辈子痛苦地纠缠在一起，也不要成为两条再无交集的平行线。只是犹豫了几秒，翻身覆了上去。

“你干什么？”温璟予被沈珒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我后悔了。”沈珒说完，掐着温璟予的腰将人压在身下。

布料与布料摩擦，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很粗暴，连接吻都来不及。

“你混蛋！”温璟予尖叫。

沈珒笑了笑，“留着你的力气吧。”

翌日，沈珒站在床边，温璟予跪坐在床上帮他打领带。她做事的时候很专注，哪怕是打领带这样的小事都像在雕琢艺术品。沈珒定定地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喉结，沈珒不自然咽了下口水。

这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往后的日子，也是梦一次少一次了。

昨晚的事情，谁也没有要一个准确的说法。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心照不宣地只活在当下。

领带打好，温璟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沈珒看她脸上的娇笑，不舍的感觉达到顶峰。走到门口时，沈珒折返，在温璟予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沈珒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几下。

“等我。”沈珒说。

温璟予怔了怔，乖巧点头，“走吧，路上慢点开。”